"还差一点呢!"他说:"顾太太要等到闹翻了才出头收拾,现在你又没有真气,何况又是误会。"
"误会什么?"她说。
"我也没有说我是去文山县的合适人选。"
"那你劳军之后为什么不一直回来呢?"
"我是去取一封信的呀!"他说着便从身旁取出那封信来,也吻了一下。
这封信的事,伍宝笙再也未敢提起过。她讳莫如深的。一下子看见了,脸上飞红起来,双颊烧得火热,她伸手就抢,一下子被余孟勤把她的手捉住。
她软了,手便抽不回来,余孟勤两眼询问似的看了她,把她看得低下头去。他便吻在她手上,她抽回手来,余孟勤便偎上她圆滑的肩头。
她便躲他了。她低得几乎听不出来那样说:"这是什么意思,我真生气了!"
"真生气了?"他也轻轻地说:"你说过,我凭三寸不烂之舌,什么女孩子说不得她心转?我要不要试试?"
"什么时候学得这么轻狂哟!这个人!"她说。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不是轻狂。"他试着用手揽了她:"是实心人,口笨。"
伍宝笙忙着闪躲,她斥责他:"你!你!疯了!叫人看见!"
他早吻在鬓边,听见这话,就说:"没有人。"便吻在唇上。
她就忽然整个瘫痪了。她紧闭了双眼。漆黑的睫毛覆在如雪的双颊上,她紧紧地靠在他的胸前,她悠悠地如同魂魄离了躯壳,她身体便显得虚弱极了,软绵绵地把脸贴在他的肩窝下。他用力把她压在双臂中。过了一会,他抬起感谢的眼光望了已经澄清了的昆明雨季蔚蓝的天,低头用腮颊来缓缓地揉擦伍宝笙的头发。
余孟勤本来没有狐臭的。伍宝笙竟如在梦幻错觉中忽然由他身上嗅到一股体臭。她忽然醒了,就如同逢遇旧友那样,嗅着幻觉的狐臭一任自己留恋在他胸前。
池水映了他们的影子便闪烁着愉快的微波。一阵小风掠过了他们直升上空际,这穹苍,这天地,如同为他们而设的快乐舞台。对岸怒放的玫瑰花便显示出从来未有的娇妍。今年该是一个欢乐无扰的年度了!伍宝笙同余孟勤这天在花前订了婚。当年大考之后,学期结束,他们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