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它说:“我们一起走好吗?”
它会说话!
它说得字正腔圆,十分清楚!
柬耗,你一直培训猩猩说汉语,其实你一直蒙在鼓里,它们什么都会说!而且,比你说得还标准!
李灯惊惶地说:“不不不!……”
他一边说一边朝后退。
这时候,他听见了汽车的引擎声由远而近,震得地表都微微颤动。
那是一个车队。
汽车的灯光射过来,猩猩似乎受了惊吓,猛地窜到了两边的树林中,转眼就不见了。
李灯摇摇晃晃终于站稳了,他站在路中间,挥手拦那辆车。
打头的车停下了。
李灯说:“救救救命!”
逃
李灯奇迹般地回到了市区。
这时候,天已经快亮了。
他一直给柬耗打电话,他要告诉他这个秘密,他要告诉全世界这个秘密!
可是柬耗的手机一直没有人接听。
李灯觉得,柬耗是最危险的了,因为他跟猩猩生活在一起。
他急忙打车径直来到动物观察中心。
他鬼鬼祟祟地接近柬耗的研究室,从窗子看,柬耗没死,他正在观看猩猩的录象带。为了事业,他披星戴月。奇怪的是,他竟然弄来了一个铁笼子,那个猩猩被关在里面。
也许柬耗有所察觉了?
李灯松了一口气。他一步跨进去,对柬耗说:“柬耗,有大事!”
“什么事?”柬耗慢慢地转过头。
那只猩猩惊恐地看李灯。
李灯避开它的眼神,拉起柬耗说:“走,我们到外面说去。”
柬耗说:“到外面说干什么呀?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李灯用眼睛瞟了瞟那只猩猩,暗示柬耗自己是想避开它,可是柬耗脑袋却不转弯,固执地问:“到底怎么了!”
“猩猩!……”
柬耗看了看那只猩猩,说:“你慢慢说,到底怎么了?”
李灯朝后退了退,离那个关猩猩的铁笼子远了一点,离柬耗近了一些,低声说:“它会跑出来吗?”
柬耗说:“不会的,那铁笼子十分结实。”
李灯这才说下去,但是因为太紧张,语无伦次:“它们会说话,它们成精了,都是它们干的!……”
说着说着,李灯住了口——柬耗听着听着,眼睛死死盯着李灯,嘿嘿笑起来,那神态很古怪,给人一种毛烘烘的感觉。
难道……
李灯猛地转头看去,那笼子里的猩猩正急切地朝他挤眉弄眼,那神态是人的神态,是柬耗的表情!
李灯糊涂了,柬耗已经不是柬耗了?
铁笼子里关着的那个毛烘烘的东西才是柬耗?
——这个研究猩猩的人,被猩猩换了躯体?
李灯撒腿就跑!
柬耗追出来,在后面喊:“你怎么了?你跑什么!”
他停下,回头看。
柬耗很不解地大声说:“李灯,你到底怎么了?”
李灯站在离他大约30米的地方。借着房子里的灯光,李灯看见他的眼神很困惑。
两个人对视着,过了好半天,他们都没有说话。
这对李灯是一个考验。
如果他判断错误,就会葬送一个人的性命——
如果这个柬耗是猩猩,他回去,就断送了自己的命。
如果这个柬耗真是柬耗,他不回去说明白,那么就可能送了他的命。
终于,李灯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一点破绽。
那虽然是柬耗的眼睛,但那是异类的眼神!
李灯不理他,他的眼睛越过这个装扮成人的异类,穿过敞开的房门,看了看铁笼子里的那个毛烘烘的柬耗,感到十分悲凉。
他觉得人类的悲剧开始了。
大家将一个个被猩猩替换。
那些站在森林边哭哭啼啼的猩猩都是被换了身体的人类。
可是,哪里来这么多猩猩呢?克隆的?
“你到底是谁?”李灯颤颤地问。
“你说我是谁!”柬耗很生气地说。
这句话李灯太熟悉了!
他下定决心不回头了。他一步步地向后退。
柬耗继续说:“你说我是谁!”他都有点歇斯底里了。
李灯离他越来越远。
“你说!我是谁!”柬耗咆哮起来。他用力挥舞着前臂,面貌越来越丑陋,但是他并没有跑过来。
李灯转身奔而去。
回到市区,李灯不知道该上哪个部门报告,所有的人类都应该团结起来,一起对付这鬼怪的东西!
他觉得去警察局,不如去报社。
而去报社不如去电视台。
又一想,人家怎么能相信自己呢?还不把自己当精神病抓起来呀!
看来,还是得先到政府部门报告。
可是,他也许连政府部门的警卫都通不过。你黑灯瞎火地跑来说一群猩猩在替换人类,你要政府下命令,号召大家,见猩猩就杀——人家不把你当成野生动物破坏分子才怪!
看来,最先应该找野生动物研究中心的人。
可是,这又有两个问题,一个他们研究这么多年,一直把猩猩当成动物,你说猩猩比人类高级,可以说话,可以控制人类大脑,可以替换人类的躯体,说它们一直在吃人,他们会相信吗?难道他们这么多年的研究都是瞎胡闹?
还有,即使他们跟他到达现场有什么用,还不被那异类灭了?
李灯不知所措了。
他觉得自己现在特别孤独,整个地球没人理解他,他想起了哥白尼,又觉得特别悲壮。
现在,整个人类都依靠自己来拯救,包括美国总统!
他这个肩负人类使命的人在没有想好下一步该怎么办之前,钻进了自己家里。
这时候,门响了。
他来到门口的猫眼前一看,一只眼睛正堵在外面的猫眼上。
“谁!”他问。
“我,柬耗。你到底怎么了?”柬耗朝后退了一下,站在楼道的灯光里。
他来了!
李灯差点尿裤子。
“你不是柬耗!”
他笑了:“我不是柬耗是谁呀?”
两个人隔着门板对话。
“你是谁你自己心里清楚。”李灯色厉内荏地说。
“你说说。”
“你是一只猩猩。你害了我的朋友。”
柬耗笑了:“我是猩猩怎么会说话呢?我教了它们几年了,都没有教会3个单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