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犯罪记录的人吗?”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找到匹配的对象。”
“该死!”莫罗故意说得这么有力,她真正想得到的是一个有同样犯罪记录的人的家庭住址,这样她就可以马上回家了。
麦卡锡看上去很受伤,“这仍然是个好东西,不是吗?”
“噢,是的,是的,还有呢?”
“最后一次拨打的电话是……这是他们送来的。”
为了给她留下深刻的印象,他已经把这些东西整理出来了:他来回移动鼠标,打开电脑屏幕上的一个音频文件,然后从菜单中选择“复制”,把它拖到U盘中,等着下载完成,最后点击退出U盘,递给她。忙碌了一天,看到太多人毫无掩饰的冷漠态度,此时的莫罗真的有些感动。
“你能听见莎拉的声音吗?”
“是的,还有……”麦卡锡点开电子邮件列表,每封邮件都以发件人的姓名打头,大多数来自一个叫斯科特的人,主题是“格莱纳沃”或“房产结算”,但随着鼠标继续往下滚动,一系列更老的电子邮件出现了,全都来自“萨宾”。“看到这些邮件的标题了吗?全都有个‘回复:……’,这意味着这些邮件来自另一封电子邮件,而且讲的全是同样的事。”
麦卡锡打开一封。P会去伦敦出差,从一个朋友那里听说过她,他知道比分和价钱,希望他们能聚到一起玩玩。他给出了自己的酒店名称和一个电话号码。他们是通过网络勾搭上的。
“她回复了吗?”莫罗问。
“不,如果侧边有一个小箭头,”他关上那封邮件返回到列表,“则说明这封信已经回复过了,这些信前面没有。她两个月前就不再回复邮件了。”
“自从她母亲去世后,”莫罗说,“她也不再需要支付护工费了,她母亲在家一天24小时都需要有人护理,非常昂贵。”
麦卡锡点点头,但她可以看出他是刚刚才意识到这一点的,她不在乎他之前是否知道,她只是想让他顺便把这一点告诉其他人。
“这部手机有照相功能吗?”
“有,”他回到主菜单,选择图片文件,“这是一部老款苹果手机,她一定很早就开始使用这种手机了:内存很小,只能存100张左右照片,我们正在查看她的笔记本电脑,”他指着桌上一台银色笔记本,“但她所有的东西都有密码,而且每个密码都不一样。”
手机里87张图片,有些是人,但不少是很奇怪的东西。他们打开照片,可以看到一些黄页内容,列着盖屋顶的工人和化粪池的工程技术人员,她之所以把这些东西拍下来,大概是因为这样就不必拿笔记下来吧,其余的东西是最近的,有许多是纽约的街景、公园,以及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乘船离开曼哈顿时胡乱拍的一些乘客。
“她定期下载照片吗?”
“是的,目前我们是这样认为的。”
“我从不记得下载,我的手机快被老照片挤爆了。”她皱着眉头看着那部手机,这似乎很奇怪。
“给我看看那些在纽约拍的照片日期。”
麦卡锡移动鼠标到照片上,日期显示出来,是在过去的一周里拍的,“这些全都是新的。”
莫罗咬着嘴唇看着,“过去的一年里她去过那里七次,还要这么兴奋地拍照片,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就好像她在假装自己是一个游客。”
“也许她的确是个游客。”
“但是她在1 1个月内去过七次,在第七次后谁还会像这样拍照?”
“她在那里的确是在旅游观光,她正准备去博物馆,你看,”他指着陈列桌上的一只旅行箱,“她买了一本博物馆目录,她一定非常喜欢才购买的,因为这本书非常沉重,使她的行李重量增加了两倍。”
莫罗看着那只白色小旅行箱,它躺在那里,敞开着,里面是一小堆折叠整齐的衣服和一个透明的盥洗用品袋,旁边躺着一大本用玻璃纸包着的书。
她站起来,走到桌旁,查看箱里的东西。
现代艺术博物馆巨大的淡绿色目录册仍然密封在玻璃纸内,收据用透明胶带粘贴在上面。
购买日期正好在上一次旅行期,箱子里面还有换洗的内衣,一件蓝色的粉红蕾丝花边的连裤紧身内衣,与他们在莎拉家发现的那条内裤是一个系列的,一件银色连衣裙,各种面霜和乳液被转移到适宜飞行的小瓶子里,装在盥洗用品袋里,外面套上透明的塑料自封袋。莎拉一直在服药。
箱子里没有以防丢失的家庭地址,没有照片,没有杂志,没有备忘纸条,没有旧票据,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
莫罗看着目录册,试图用一只手拿起它,太沉了,差点扭伤手腕。她抓住箱盖,盖上,看了看,然后又打开,然后又盖上。目录册几乎占据了箱子一半的空间,她再次把它拿出来,放在桌子上,看着它。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玻璃纸略微有些松散,接缝不一致,被人动过。
她取出车钥匙,对准玻璃纸的边缘,割开一个口子,把包装扯掉,再用钥匙边缘翻开书。
莫罗笑了。书里面的中央,在一些粗糙的黑白立体拼贴画中间,有人剪出一个凹陷,放进一摞500面值的欧元,用两根橡皮带缠着,厚如砖头。莎拉可能反复携带同样的目录册,为了有一张日期吻合的收据而买一本新的,重新包装它。这解释了她办理行李托运的原因。如果她随身携带,目录册从肉眼来看可能是新的,但安全X射线扫描则会显示出一个灰色的长方形,以及纸张的不一致性。纽约的照片只是她装作普通游客掩入耳目的手段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