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应道。
"水和吃的可带了?"
"水有一点,吃的没带。柠檬糖倒还有三粒。"
"什么时候下去的?"
"昨天上午。"
"肚子饿了吧?"
"是啊。"
"小便什么的怎么办?"
"凑合。没怎么吃喝,不算什么问题。"
"暧,拧发条鸟,知道么?你可是能因我一个念头就没命的哟!知你在那儿的只我一个,我又把绳梯藏起来了。明白?我要是直接去了哪里,你可就死在那里楼!喊也没人听见,而且谁都不至于想到你会在井底。再说你不见了怕也没人察觉。一没班上,二你太太也逃了。迟早倒可能有人察觉你不在报告警察,可那时你早已玩完儿,尸体肯定都没人发现。"
"一点不错,你一转念就可让我死在井里。"
"你会是怎么样的感觉呢?"
"怕。"我说。
"听不出来。"
我又用双手抚摸脸颊。此乃我的手,此乃我的脸颊,我想。虽黑乎乎看不见,但我的身体仍在此处。"大概是因为自己都还没上来实感。"
"我可上来实感了。"笠原May说,"杀人那东西我想比想的容易。"
"改换于杀法。"
"容易着哩,只要我再不管你就行了么!什么都不用做的。你想象一下嘛,拧发条鸟,在黑暗中又饥又渴地一点点死去,可是难受得不得了的哟!没那么痛快死的。"
"是吧!"我说。
"暧,拧发条鸟,你不是真的相信吧?认为我实际上不会那么残忍是吧?"
"说不清楚。既不相信你残忍,也不相信你不残忍。只是觉得,任何可能性任何情况都会发生。"
"我不是跟你说什么可能性,"女孩用冷冰冰的声音说,"告诉你,我刚刚想出一个好主意--既然你特意下井里思考什么,那就让你更能集中精力思考去好了!"
"怎么样的?"
"这样地。"言毕,她把敞开的那一半井盖也严严实实地盖上。无懈可击的、完美无缺的黑暗于是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