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参观过的地方在外观上就像动物园的动物一样各不相同。它们没有共同的特别造型或者组成部分。但是领导它们的人都致力于一个同样的目标,他们都相信无需因为生活需要帮助就牺牲自己的自主性。在认识这些人的时候, 我意识到,在关于什么样的自主对于生活最重要这方面,他们有着一致的哲学认识。
什么是自主?众说纷纭。一种观点认为,自主就是自由行动——完全独立生活,免于强迫和限制。这种自由是常见的战斗口号。但是,正如比尔·托 马斯在纽约州北部的农场认识到的,这只是一种幻想——他和他的妻子朱迪生育了两个先天严重残疾、终身需要照顾的孩子。而且终有一天,疾病、老年或者其他某种事故会使得他也需要帮助。我们的生命天生互相依赖,受制于远远超出我们自身控制力的力量和情形。无疑,更多的自由好过更少的自由。但是,自由的目的是什么?自我生活中拥有自由的多少并不是生命价值的衡量尺度。正如将安全作为生活目标是空洞的,甚至会弄巧成拙一样,自主性最终也是如此。
已故的伟大哲学家罗纳德·德沃金(Ronald Dworkin)认识到,有另一种更引人注目的自主性。无论我们面临怎样的局限和阵痛,我们都希望保留我们作为自己生活篇章的作者的自主或者自由。这是人之为人的精髓。正如德沃金在1986年关于这个主题的著名文章中所说:“自主的价值……在于它所产生的责任:自主使得我们每个人负责根据某种连贯的独特的个性感、信念感和兴趣,塑造自己的生活。它允许我们过自己的生活,而不是被生活所驱使,这样,我们每个人都能够在权利框架允许的范围内,成为他塑造的那个自己。”
我们所要求的就是可以做我们自己人生故事的作者。故事总在改变。在生命历程中,我们会遭遇无法想象的困难。我们的关切和愿望可能会改变。但是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想要保持按照与自己个性和忠诚一致的方式,塑造自己生活的自由。
这足以说明为什么威胁到我们个性和记忆的身与心的背叛是对我们最可怕的折磨。成为一个人的战斗就是保持生命完整性的战斗——避免被削减、 被消散、被征服,避免使现在的自己与过去的自己和将来想要成为的自己相断裂。疾病和老年使得战斗已经足够艰辛,我们求助的专业人士和机构不应该使之更加艰难。我们终于迈进这样一个时代,在这个时代,越来越多的人认识到他们的工作不是以安全的名义限制人们的选择,而是以过有价值生活的名义扩大选择的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