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桑坐在电脑一面,而我坐在电脑另一面,因此,我们总是背道相驰。
我终究没有告诉卿略。
我觉得,天空的蓝靠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蝴蝶兰就那么开着,不管别人看不看它,我总是觉得旁边的蓝色的花比蝴蝶兰漂亮的多。
我问过好多人,甚至是老师,没人知道那种蓝色的花叫什么。
我不是一个自私的人。
在我看来。
我不想因为我的自私伤害了别人。
夏天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来了,又走了,走了,再回来,年复一年,青春就是这么荒谬,荒谬到可笑,可悲。
皖澜也是一个很阳光的人,我找不到一个其他的词组修饰他,他是卿略的朋友,也同样是体育生。
他知道我喜欢卿略,他也经常告诉我关于卿略的一切。
我们总在同一天空下看那些黑压压的鸟群,笑着,哭着,然后等到天黑回家,分道扬镳。
我做着千月与卿略的传信使,奔波在两者直间。一直都是。
一直都是。
真的,一直都是。
直到我退出了重点班。
这个消息仿佛雷一般砸在我的头上,然后脑袋嗡嗡的响着。
我突然觉得我的眼泪是那么不值钱,哗啦啦的流着,没有尽头,宛若一个人走在长廊里,不知道下一步是什么地方,不知道东南西北,不知道下一秒是黑暗还是光明。
看透了世上所有的悲欢离合,才知道,那只是自己没有经历过的痛。
事实总会让人不相信它的姓名。
我被踢出了重点班,踢出了那个我以为永远都会,一直都会呆在的那个班,可是,却经不住一模和二模成绩的下滑。
蝴蝶兰快要谢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夏天要走了。
其实夏天还没有来,是么。
马上要高考了。
身体仿佛被一根根细丝慢慢的缠绕着,用一种不可名状的速度勒着我。
我以为我不会哭,永远都不会,直到看到飞鸟划过天空,划过大地,划出裂痕,我才相信,我竟是如此脆弱。
鸟群静静的飞过。
皖澜跑过来安慰我,安慰了我好久,千月也来了,可是,卿略却没有来。
唯独卿略没有来。
我仿佛觉得青春是一场荒诞的闹剧,在最荒诞的时间上演,然后谢幕。
莫桑用一天的时间给我上了一堂哲学课,可是眼泪却依然止不住。
我突然觉得整个世界难道就这么崩塌了,根本反应不过来,天塌了有个高的担,可是,为什么却能将我压的喘不过来气。
皖澜陪了我一个晚上,直到我泪水哭干了,他依然在。
呼吸仿佛艰难起来,泪水埋没着脸颊,血红色的眼睛充斥着淡盐水,突然感觉眼前一片黑暗,难道我就这么死了么,死的没有一丝价值。
千月走了,她要复习功课。
黑压压的鸟群,依然飞着,不知道方向,看着寂静的周围,我笑笑,然后再抬头看看天。
静的有些吓人了,周围就皖澜一个人陪着我。
“你喜欢我,是么,皖澜。”我打破了沉寂。我的声音不算好听,可是在那一刹那变得富有磁性,变得有些不知道改怎么形容。
我可能应该意识到这点,他喜欢我,我真的很过分,我的所有痛,所有伤,全都寄加在他身上,鸟叫声不绝于耳,可整个世界依然安静。
“嗯。”我从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的感情。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看着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因为我想做你的耶稣。”他笑了,变得有了表情。
我又哭了,我以为我早就没了泪水,可是,却依然汹涌。
皖澜就是莫桑。
我的我,我的另一个我。
皖澜。
莫桑。
心里仿佛被大石块压着,喘不过来气,大气压将眼泪挤出来,然后洒在地上,我不想哭。
我从来没那么哭过,哭的天昏地暗,哭了,就那么哭着。
青春是不是结束了,我一次次的问着自己。
过了好久。
哭着哭着,我不哭了。
我发现蝴蝶兰快落完了,地上一朵一朵的。
千月过了两天又跑过来安慰我,我把她推走了,她的目标是复旦。
我曾经的目标,我曾经的梦想。
我没有解释太多。
蝴蝶兰落了一部分。
黑压压的鸟群依然侵袭着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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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兰落光了。
高考也结束了。
千月和卿略没有走到一起。
我和皖澜走到了一起,或者说是和莫桑走到了一起。
时间就这么结束了。
千月考上了复旦,卿略考上了一所普通的体育院校。
我和皖澜上了同一所大学,一本。
我觉得这就是一场闹剧,我还记得高考结束的下一个冬天,我看着看着雪,突然哭了,卿略问为什么,我说不为什么,就想哭哭,就是觉得时间过得太快,好像感慨感慨。
冬天是没有鸟的,我会觉得冬天好无聊,没有人陪我看蝴蝶兰,我觉得那是世界上最漂亮的花。
哭过一次后,眼泪就不会再变得珍惜了。
我觉得这一切没有什么好叙述的,每个人都没有头,没有脸,可是就那么存在着。
皖澜说,卿略喜欢你。
我的心揪了起来,莫名的难受,喜欢我?
难道把我当做兄弟就是喜欢我?
在我绝望的时候不管不问就是喜欢我?
我猛地笑起来,荒唐。
皖澜讲了一个故事,他说,卿略喜欢了我好久,千月却向他表白了,他拒绝了,他说,他不会喜欢任何人,说完之后,他后悔了,他不知道怎么告诉千月他喜欢我。
千月依然给卿略写信,送信的人是我。
是呀,就这么荒唐。
皖澜还说,在我被转到普通班的时候卿略比我更难受,他哭了好久,却没有人安慰他。
卿略说,他怕见到我哭,他会哭的更厉害。
千月真傻,她什么都不知道。
我甚至觉得,千月的出场,就是为了拉上落幕的最后一块幕布。
毕业了,千月离开了,考上了复旦,曾经我的梦。
卿略也什么都没说,我想起了卿略最后离开时的样子,满脸的落魄。
可是却笑着。
故事结束了,我的青春也结束了。
毕业时,蝴蝶兰又开了。
后来我才知道,那蝴蝶兰是学校温室养的,花谢花也开了,到最后,我还是不知道旁边的那种蓝色的花叫什么。
他们笑我说,蝴蝶兰是粉色的。
鸟群最后掠过,叽喳的叫着,喧闹。
那束蓝色的花到底是什么,我还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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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快,上一秒开场,下一秒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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