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玲的坦白,的确让我迷茫了一阵。她到底爱我还是爱别人?她真的是因为爱我才去爱别人的吗?我如果真的和她结为夫妻,她还会去爱别人吗?爱情和性是不是一回事?爱情可以固守,性就可以自由吗?从*爱中能否找到爱情的失落呢?没有爱情的生活可以无聊地继续下去吗?不知道肖玲和张文娜私下里有没有说过这样的话题,肖玲有没有把我们之间的事告诉张文娜。我想:即使肖玲不告诉张文娜,张文娜也肯定知道,因为学校里还有个广播员马晓英。我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自从我挨了肖玲一巴掌的那天起,张文娜见了我不再是硬邦邦地打招呼了,而是变成了一种诡秘的笑,诡秘的点头。我觉得我还是不懂女人,可我觉得,我懂杨雪。虽然我和杨雪因生活的磨难也曾有过矛盾,可我们一步一步挺过来走到今天的确不易。尽管我知道杨雪恼我,从不在我面前搞那些娇柔做作的样子,也没有让我感觉到体贴入微嘘寒问暖的幸福,但我爱她,这就够了。我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很容易被感动的人。一个在责任里煎熬的人,一个整天沉浸在痛苦里的人,一丝一毫的只言片语都会有幸福的感觉在心里荡涤。这些在别人看来无所轻重的只言片语在生活的长河里汇集着,构成了日子,构成了生活,构成了我的幸福。这也许是那些特别幸福的人无法体会到的,只有特别痛苦的人才能吮吸到它的滋味。这些杨雪做到了,杨雪用她自己也许都觉察不到的只言片语让我感受到了爱的细流,感受到了家的可贵。而肖玲那种也许自私,也许伟大,也许惊涛骇浪的爱,我也感动,我也同情,可我不能接受。我想着我和杨雪那么多那么多夜晚*爱中的缠绵,这么想着,痛苦的思索着,我忽然觉得这一星期是那么的漫长。我想回家,回到我和杨雪苦心经营的家里。于是,星期三下午放学,我回家了。
杨雪坐在床上织毛衣,见我回来了,问:“怎么回来了?”
“想你了呗。”我说。
杨雪“哼”了一声:“我才不信呢。”
“不信吗?不信我让你信。”我就过去要抱杨雪。杨雪躲开了,说:“四门大开的,你发什么情?”
“怕什么,我又不是偷情。”
“你能偷情倒好了,我才省事。”
在杨雪的抢白声中,我有些心灰意冷,尽管我知道杨雪并不是真的那么想。我便转移了话题,问杨雪:“有什么吃的吗?我有点饿。”
“在学校没吃?”
“没有。”
“中午剩了一碗面,自个儿调去。”
我调好面,坐在沙发上吃,却味同嚼蜡。
“我今天去县里了,买了个手机。”杨雪一边织毛衣,一边说。
“在哪?我看看。”
“抽屉里呢。”
我放下碗,从抽屉里找出手机把玩着:“怎么是个黑的?”
“你还想要红的?”
“给我买的?”
“你现在是副校长了,业务多了,没个手机怎么成?再说,现在谁没手机?屁眼大个娃都拿个手机喂喂的扎势呢。”
“谢谢老婆。”我凑上去猛地亲了杨雪一口。
杨雪在我脸上轻轻的拧了一下说:“去去去,骚什么情。”
我看着手机,心里徒然升起一股暖流又夹着一丝伤感:“你也没有,应该给你先买。”
“卖手机的是张博的熟人,我给说了,给我收拾个旧的,能打电话就行。”
“你跟张博去的。”
“怎么了?你吃醋了?”
我笑了笑说:“没有,我吃什么醋呢,高兴都来不及呢。”
杨雪却板起面孔:“你就是疑神疑鬼,对谁都不放心。给你买个手机还落不下好,不要的话,明天我去退了。”
“你多心了,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多心了还是你多心了,我就见不得你这种人。”
“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有没有你心里清楚!”杨雪扔下正织的毛衣,躺了下去。
我不知如何是好,一句话没有问好,弄了个百口莫辩。我拉开抽屉,准备把手机放进去,可一想,这是杨雪给我买的,我又把抽屉掀回去,把手机装进兜里。端着没有吃完的饭,强吞硬咽。我知道,杨雪真正生气的原因,并不是我那句无心的问话。我想象得出,杨雪坐在张博的车上,听着张博的海侃神聊和音箱里播放的流行歌,一定在恼恨命运的不公。这一切,我不能给杨雪,我没有让爱面子的杨雪在人前风光一回。杨雪心里不平衡,我理解她。此时此刻,我知道杨雪一定在默默流泪。天一点一点暗了下来,我打开电视,无聊的看着,脑子里却闪动着一幕幕生活的细流长河。自奶奶走后,母亲就搬了出来,和我们住在了一起。晶晶晚上就和母亲睡着。我去母亲房里转了转,母亲说:“不是星期天怎么回来了?”
我说:“回来取个东西。”
晶晶本来躺着,听到我的声音,一骨碌爬起来,说:“爸爸,我要书包。”
我笑着在晶晶脸蛋上摸了一把:“要书包干什么?”
晶晶说:“念书上学呀。爸爸真笨,连这个都不知道。”
“晶晶真聪明,爸爸是太笨了。好,明天就去买。快躺下,小心着凉。”
“爸爸一定买。”晶晶说着又钻进了被窝。
母亲说:“刚才正给我说让你回来买书包呢,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