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昂老师,这么说吧,如果有可能在邓稼先和杨振宁两种生活方式中选择,我会选择邓稼先。”
看来,只有使命感能救她了。
战士无法承受之重
“现在的工作让你不再有使命感了吗?”我忽然问道。
“也不是,”丽萍也愣住了,“想做事,还是有很多可以做的。”她沉吟了一下。
“我想想看,”丽萍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其实,有几个方面的情况吧:毕竟做到了一定职位,就不再像以前那样战斗在一线了,也缺少了直接打拼的快乐,多了一些关系处理的烦恼。想做些事情,对我来说有使命感,但是确实又很难推动。我感觉自己越来越不自由了。我就在想,我是不是还有别的可能性呢?一想到可能性,我就有些沮丧,到了这个年纪,忽然发现自己的职业、生活都是如此单一。”
丽萍是一个战士,使命必达,所以在做事情的过程中会有成功的快感,而且自己也会将成功和使命感建立链接。随着职业的发展,其实可以有更多的资源来做有使命感的事情,只是丽萍并没有准备好做将军,她还是沿袭了惯性,接受有使命感的命令。有的时候,资源也是一种诅咒。
“你什么时候离开‘战斗’一线的?”我问丽萍。
“三年了吧,开始做一些管理工作,带团队了。”丽萍似乎想起了什么,“好像就是这几年,感觉职业出现了问题,职业倦怠。”
“你之前的上司呢?”一个战士之所以勇往直前,定有一个有领导力的将军。
“他?”丽萍有点诧异,“他跳槽了,就是因为他的离职,我才被升职了。本来想跟随他创业,因为有太多不稳定性,家人也不同意,最后还是算了。”
“如果,你原来的这个上司做你现在的这份工作,你觉得,他会怎么做?”我语速缓慢地提出了这个问题。
“嗯,他肯定比我做得好了。”然后丽萍就陷入了沉思。
此时的咨询室里,仿佛多了一个人。丽萍的上司仿佛就站在旁边,安静地注视着丽萍,又似乎要给她一些建议。
过了一会儿,丽萍抬起头:“我大概想得出来,如果现在的工作交给我原来的上司做,他会关注几个关键项目,这几个项目对企业有很大价值。”顿了顿,“嗯,我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不是工作本身没有价值,是我的能力不足。不仅缺乏前瞻性,重要的是,我还是在躲避带团队。”
丽萍说起了三年前上司离开时的失落,说起了自己开始做管理时的手足无措,以及后来出现的逃避、倦怠。战士的光荣来自于成功完成有使命感的任务,将军的光荣来自于认领有使命感的任务,并带领团队完成它。战士和将军之间,总有一条需要迈过去的鸿沟。
丽萍就是掉进了这条沟里。
重返战场
我注视着丽萍,这么一个在职场上一贯积极、主动的战士,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不会随便缴械的吧?于是,我问她:“丽萍,你似乎明白了自己的差距,那么你现在对自己的未来,有什么打算呢?”
“我想试试看!”丽萍似乎很有信心。
我递过去一张白纸:“来,写出你看到的差距。”
丽萍一条条开始写起来:团队带领;个别员工的沟通;战略把握……
等她写完后,我在白纸上画出了分隔线,指着另外一边说:“说说看,你有什么策略呢?”
丽萍抬起头:“有意思,我忽然想起了之前和原来上司一起工作的感觉。”
“好想法,或许你需要寻找更多像你原上司那样的资源,去请教。”我示意她把这条策略写进去。
我和丽萍对着那些提升点,一条一条地过。十几分钟后,丽萍拿起那张纸,满意地说:“嗯,这下有方向了。”
战士需要目标,明确了方向之后,自然就有了动力。
我没有忘记开始的期待:“你说过希望有更多的尝试和探索,这个方面,你是怎么想的?”
“我现在有点明白了,之前是业内不满业外找。职业的倦怠,总想逃避。”丽萍点了点头,“不过,我还是会担心,再过几年,倦怠如果再来,恐怕就是真的来了。”
这也是我问她的原因,在职业能力提升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原有平台就很难满足个体的成长性了,就需要寻找新的方向进行迁移和整合。
凡事预则立。
“你尝试过什么?有什么期待吗?”
“我喜欢心理学,喜欢分享,喜欢做讲师,还喜欢帮助别人,喜欢用积极、正面的思想去影响别人。我想过做谈判专家、瑜伽教练,还有插花师。这些,我都挺感兴趣的。”丽萍一连串说出了好几个喜欢。
“我看到你希望找一个未来发展的方向,既能实现自己的使命感,又能满足自己的兴趣。是这样的吗?”我确认道。
“嗯,是的。”丽萍答道。
“你现在处在一个很重要的节点,为了管理未来的生涯,你需要做两件事:探索可能性,提升可迁移的技能。既然你看到了目前职业的提升点,那么未来三五年的努力计划就是清晰可见的了。与此同时,你要主动拓展自己的视野范围,尝试进入不同的兴趣领域,从而在摸索中发现自己真正感兴趣的项目。从业余完成兼职,进而越玩越专业。这个过程中,你会发现,原来很多的积累都可以迁移过来,你不必从零开始,而是经过一段适应期后,直接切入。提醒注意,这个切换阶段,需要用心,也需要更多的投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