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川看着她,过了很久,终于点了点头,勉强笑道:“我当然明白你的意思。”
“你不怪我?”
“你这本就是为了我们以后着想,我怎么会怪你。”
纤纤展颜而笑,嫣然道:“只要你明白我的心,我的人..我迟早总是你的。”
她似又情不自禁,俯下身,亲了亲他的头发,但立刻又控制住自己,柔声道:“我要睡了,你回房去好不好,明天早上,我一早就去找你。”
金川慢慢地点点头,捧起她的手,轻轻拍了拍,然后就悄悄地走出去,悄悄地带上了门。
他并没有勉强她。
因为他知道,你若要完全得到一个女人,有时是需要忍耐的。
否则你就算能勉强她,得到她的人,也会失去她的心。
今天的收获虽然不太大,但已足够了,只要照这样发展下去,她迟早总是他的。
星光灿烂,夜凉如水。
他第一次发觉春天的晚上是如此美丽。
他笑了,洁白的牙齿,在夜色中闪着光,就像是狼一样。
纤纤垂着头,看着他走出去,看着他掩起门。
她知道这男人已一步步走进了她的网——当他以为她已被捕获时,他自己却在她的网里。
这就是男人的心。
你只要懂得男人的心理,就会发觉他们并不是很难对付的。
她心里想笑,胃里却想呕吐。
因为她实在看不起他,看不起这种出卖朋友的男人。
可是她要活下去。
要好好的活下去,活给小雷看。
她确信自己有这种能力,“总有一天,我会让他后悔的。”她也笑了。
她笑的时候,眼泪也同时流了下来。
一个女人要想在这世上单独奋斗,可真不容易。
二
“这人倒真是条硬仅。”
但又有谁知道,一个人要做硬汉,就得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呢?
小雷张开眼,阳光满窗。
黑暗终于消逝,光明已来临。
龙四爷的满头白发,在阳光下看来亮如银丝。
虽然他眼角的皱纹已很深,看来已显得有些憔悴,有些疲倦。
可是当他坐在阳光下的时候,他整个人看来还是充满了生气,充满了活力,就像是永远不会老的。
他的眼睛也不老,正在凝视着小雷,忽然道:“现在你能不能说话?”
小雷道:“能。”
龙刚道:“你姓雷?”
小雷道:“是。”
龙四道:“你知不知道金川本来叫什么名字?”
小雷道:“不知道。”
龙四道:“但你却是他的朋友。”
小雷道:“是。”
龙四道:“你连他本来是个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却将他当做朋友。”
小雷道:“是。”
龙四道:“为什么?”
小雷道:“我交的是他这个人,并不是他的身份,也不是他的名字。”
龙四道:“也不管他以前做过什么事?”
小雷道:“以前的事已过去。”
龙四道:“现在呢?他还是你的朋友?”
小雷道:“是。”
龙四道:“就算他对不起你,你还是将他当做朋友?”
小雷道:“是。”
龙四道:“为什么?”
小雷道:“因为他是我的朋友。”
龙四道:“所以他无论做了什么事,你都原谅他?”
小雷道:“也许他也有他不得已的苦衷——每个人都有他不得已的苦衷。”
龙四道:“就算他出卖了你,骗走了你最心爱的东西,你也不在乎?”
他问的话,就像他的枪,锋利,尖锐,绝不留情。
小雷的瞳孔在收缩,心也在收缩,过了很久,才一字字道:“你问我的这些话,我本来连一句都不必回答你的。”
龙四爷点点头,道:“我知道。”
小雷道:“我因答你这些话,既不是因为怕你,也不是因为感激你救了我的命。”
龙四爷道:“你为的是什么?”
小雷道:“那只不过因为我觉得你总算还是个人。”
龙四爷目光闪动,道:“现在你是不是不愿再回答我的话了?”
小雷道:“你问的实在太多。”
龙四爷道,“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问你这么多?”
小雷道:“不知道。”
龙四爷忽然长长叹息了一声,道:“我也同样被他出卖过。”
小雷道:“哦?”
龙四爷道:“所以我能了解,被一个自己最信任的朋友出卖,是何等痛苦。”
小雷道:“哦!”
龙四爷道:“我问你这些话,只因我想知道,你是不是也同样痛苦?”
他凝视着小雷,长长叹息道:“现在我才知道,我不如你,也不如他—
—他能交到你这样一个朋友,实在是他的运气。”
小雷也在凝视着他,窗外阳光还是同样灿烂。
但他看来却似已苍老了些,眼角的皱纹也深了很多。
桌上有酒,龙四爷举杯一饮而尽,叹息着又道:“我一向自命心胸不窄,今日见了你,才知道我还是没有容人之量,竟始终未曾想到,他或许也有他不得已的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