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说了些什么?”
“像我们这种人,天生就应该厮守在一起的,我若不对你好,还有谁会对你好?..你难道还有什么顾虑?”
“我..”
金川的手,忽然伸过来握住了她的手,她就让他握着,无论如何,她总不能对他太冷漠。
可是他的人也跟着过来了,而且用另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腰:“你知不知道,自从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你了。”
他声音轻柔如耳语:“自从那天之后,我时时刻刻都忘不了你,连做梦的时候都会梦见你,我时常在想,假如你..”
春夜,幽室,昏灯,又有几个女孩子能抵抗男人这种甜言蜜语。
但纤纤却将他的蜜语打断了:“你是不是时常在想,希望我跟小雷越快翻脸越好,好让你有机会得到我。”
金川的脸色变了变,却还是勉强在笑着:“你答应过我,永远不再提起他,永远不再想他的。”
纤纤温柔的神色,忽然变得冷漠如冰:“我本来是不愿再想他的,可是我只要一见着你,就会想到他,因为你们本就是好朋友,你本不该这样子对我的。”
金川的脸色终于完全变了,就好像忽然被人迎面掴了一掌,纤纤冷笑着看着他。
她本来也许不会说这种话的,本来也许会委屈些自己,顺从他一点,为了生活,为了孩子的将来,她甚至说不定会让他得到一切。
世上岂非有很多女孩子都是为了生活才会男人得到她的,但现在,情况好像已忽然改变了。
她忽然有了种奇妙的感觉,觉得自己可以抓住一些更高的、更好的东西。
是什么时候有这种感觉的呢?她自己也不太清楚。女人本就时常会有一些神妙奇异的感觉,就好像野兽的某种本能一样。她们若没有这种感觉,要在这男人的世界上活着,岂非更不容易。
纤纤不再垂着头,她的头已仰起。
金川瞪着她,眼睛里似已布满血丝,道:“你说我不该这样子对你的,但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对你?”
“为什么?”
“因为你,是你自己想要叫我这么样做的,一开始本是你在诱惑我。”
纤纤笑了,冷笑——女人若以冷笑来回答你,你若是聪明的男人,就不如赶快走远些好。
金川却似已看不见她的冷笑:“你若不是在诱惑我,为什么要替我补衣服,为什么要偷偷地把那件衣服故意撕破?”
纤纤怔住。
金川突然狂笑,狂笑着,指着她:“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以为我是个呆子?你以为我真的已被你迷往?”
纤纤看着他,只觉得自己在看着的,是个从未见过的陌主人。她的确是第一次看清了这个人。
在他干净好看的躯壳里,藏着的那颗心,不但远比她想象中丑恶,也远比她想象中冷酷。
是什么使他露出真面目来的?是酒?还是他自知已无法再以欺骗的方法得到她?
无论如何,她发觉得总算不太迟。
她静挣地站起来,现在她跟他已无话可说,现在已到了该走的时候。
就算她明知道一走出去,就无法生活,她还是要走出去。因为她对他的心已死了。
金川瞪着她,忽然大喝:“你想走?”
纤纤笑了笑,淡淡地笑了笑。此时此刻,她的笑简直已是种侮辱。
她继续往前走,但他却已冲过来,一把抱住了她,抱紧。
他的手立刻也开始对她侮辱,喘息着,狞笑着:“这本是你自己要的,你怨不得我。”
纤纤挣扎,挣扎不脱,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呼:“放开我,让我走..”
就在这时,门忽然开了。
门本来已在里面上了闩,此刻也不知为了什么,门闩似乎忽然腐朽。灯光从门里照出去,照在一个人身上。这人长身玉立,白衣如雪,腰上系着条一掌宽的白玉带,除此之外,身上就没有别的任何装饰,他根本就不需要任何装饰。
他背负着双手,静静地站在门外,静静地看着金川,目光中带着三分轻蔑,七分厌恶,淡淡道:“她说的话你听见了没有?”
金川看见这人脸色立刻变了,全身似也突然僵硬,过了很久,才勉强点了点头。
纤纤的心又在跳,她果然没有算错,他果然是回来找她的,果然及时出现了。她也知道他既已回来找她,就绝不会放她走。
“小侯爷”就只这三个字,岂非就已充满了诱惑,就已足够令少女心动。
何况他还是个临风玉树般的美男子。纤纤闭上眼睛,她所祈求的,都已接近得到,从来也没有如此接近过。
侯门中荣华富贵,钟鸣鼎食的生活,珠光宝气的珍饰——她现在几乎都已可看得到,甚至接触得到。
但也不知为了什么,只要她一闭起眼睛,她心里却只有一个人的影子。
一个倔强、孤独、骄傲、永不屈服的人。小雷。
她纵已拥有世上的一切,只要小雷向她招手,她也会全都抛开,跟着他去流浪天涯。
恨得越深,爱得也越深,这刻骨铭心的爱和恨,都叫她怎生消受。
“绝不能再想他了,现在绝不是想他的时候。”机会已经来到,她一定要好好把握住。
金川的手放开了,她立刻冲过去,躲在这小侯爷的身后,攀住了他的臂,颤声道:“叫他出去,马上出去。”
小侯爷冷冷地看着金川,冷冷道,“她说的话你听见了没有?”
金川咬着牙,目中充满了愤怒和怨毒,却终于还是勉强点了点头。
小侯爷道:“她说什么?”
金川道:“她..她要我出去。”
说完了这句话,他全身都已因愤怒和痛苦而颤抖,抖得就像是一条刚从冰水里捞出来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