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比跌下来的时候,下面竟是有著柔软的垫子,更加使白素惊愕!
而这时候,眼前一片漆黑,根本看不清向她扑来的是甚么人。她的身子突然一侧,
顺手一带,将那个扑向她的人,带得滚过一边。
也在这时候,她敏锐的感觉又告诉她,在她身子的四面八方,都有人向她扑了过来
,向她作大包围。白素立即将身子向旁闪去,才一闪,她的右腿,便突然被人抱住。白
素连忙扬起腿来,向上猛地一抖,她希望藉著这一抖之力,将抱住自己右腿的人,抖了
出去。
可是,那人抱得十分紧,白素扬腿踢出,并未曾将他抛出。
相反地,由于她的右腿被人紧紧地抱住,重心不稳,人已陡地倒下,刚一倒下,便
有人将她的头部压住。白素虽然竭力挣扎著,但是对方的人实在太多了,她终于被双手
紧紧地反缚了起来。
然后,又有一条湿沥漉的毛巾,塞进了她的口中,令她作声不得。
她被几个人抬著,向前走去,曲曲折折地向前走了许久,才停了下来。一路上一直
没有人讲话,也没有人著灯,而那些人的行动,又一点声音都没有,使得白素有自己已
落在一群幽灵手中的感觉。
好不容易等到停了下来,才听得“察”地一声响,眼前亮了一亮,一盏小油灯被点
上了。
那盏小油灯的光芒,实在是微弱得可怜,可是在漆也似黑的环境中,也足够使人看
清周围的情形了。
白素首先看到的,是一张又一张,满是皱纹,皮肤粗糙,但是却又神情坚定的脸,
约莫有三五十人之多。坐在放在一块大石上的油灯之旁的,则是一个五十多岁左右的中
年人,他的身上,披著一块老羊皮,露出了一只手臂,那条手臂上,满是隆起的盘虬的
肌肉。
他望著白素,所有人都望著白素。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出现了十分惊讶的神色来。有两个人,低声地叫了一句。他们
叫的是甚么话,白素听不懂,但是白素却可以知道,那是由于他们绝未料到自己的俘虏
是女子而发的。那个中年人显然是这群人的首领,他站了起来,来到了白素面前,拿掉
她口中的湿巾,面上的神情,极之难以形容,他摇著头,道:“菩萨啊,你不会是……
不会是白小姐吧?”
白素听得对方称她为“白小姐”,连连点头:“是的,我是。”
那中年人一面顿足,一面连声道:“该死!该死!”他转过头去,不断地骂著几个
人,那几个人的脸上,现出十分惶恐的神色,低著头一声不出。
白素忙道:“你也不必怪他们了,当时的环境那样黑暗,他们怎知道我是谁?”
那人仍是满面怒容:“若不是现在正需要用人盷时候,我要斩下他们的双手来,他
们竟敢这样子对付我们的恩人!”
白素吃了一惊,摇手不迭:“千万不要那样,我也算不上是你们的恩人,他们也没
有犯了甚么错。”
那中年人一面说,一面解开了白素手脚上的牛筋,那几个人则轮流过来,俯伏在白
素的前面,倒令白素不知怎样才好。
闹了半晌,白素才有机会讲话,她问道:“你们是怎么能够在这里存身的?”
那中年人道:“我们一直在这里存身,我们本来管理神宫的暗道,敌人来了,我们
就躲在暗道之中。我们和外面有联络,前两天,我们接到信鸽的消息,详细地介绍了你
,可是我们无法和你联络,却不料……”
白素连忙摇手道:“别再说它了,我问你,在暗道之中,可能通到楼上去么?”
那中年人道:“懂得暗道的人,可以四通八达,而不懂的人,则往往会在暗道中走
不出去,而饿死在暗道之内,白小姐,讲出来你或者不信,我们的工作,就是收拾暗道
中不时发现的死尸,甚至骸骨。”
白素心中感到了一股寒意,她忙道:“难道神宫中的僧侣也会不明暗道?”
那中年人有点骄傲地道:“当然,得靠我们来带路,我们的神圣职务是世袭的,我
们有了孩子,当孩子开始能行走的时候,便让他在暗道中行走,所以,我们不需要任何
灯光,便可以在暗道来往。”
白素听了之后,更是暗暗称奇,心想这一批人,不但是世界上最奇怪的游击队,他
们还毫无疑问地有著世界上最奇怪的职业!
她喜道:“那么,你们一定知道金球在甚么地方的了?是不是?”
那中年人却严肃地摇头道:“不,我们绝不知道暗道中的一切东西,我们连碰都不
去踫那些东西的。”
白素心中明白,在神宫的暗道之中,不知藏著多少价值连城的宝物,这些人一定都
是百分之一百的忠诚者,所以才会获选担任这样的要职。
白素道:“那么,请你带我到七楼去,我受了委托前来取一件东西。”
那中年人向白素行了一个礼:“是,我亲自领你前去。”
白素又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神宫中的军队,难道没有发现暗道!”
那中年人道:“当然有,可是他们在漆黑的暗道中转来转去,仍然不能出去,大多
数人被我们解决了,他们除非将整座神宫炸毁,否则,他们永远统治不了神宫中的暗道
!”
白素到这时候,才完全放心,她又道:“那么,一定有一条暗道,可以通出神宫之
外的了?”
那中年人听了,面上不禁现出犹豫的神色来,支支吾吾,并不回答。
白素呆了一呆,又问道:“我取得了东西之后,必须立即由暗道离去,可有这样的
一条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