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并没有想了多久,便点了点头,萨仁先向地窖走了下去,白素连忙跟在他的后
面。
在两大堆麻袋之中穿了过去,那地方只不过呎许来宽,两旁的麻袋堆得老高,像是
随时可以倒下来。
他们两人斜侧著身子,穿出了十来呎,前面便是一只大箱子。
萨仁毫不犹豫地打开了那个大箱子的盖,跳了进去。白素也跟了进去。
原来那是暗道的出入口,箱子没有底,有一道石级,一直向下通去,通到了后来,
下面是一潭污水。白素呆了一呆:“这是甚么地方?”
萨仁道:“这是一条下水道,必须从这里通出去,虽然脏一些,但这是唯一的出路
,你怕老鼠么?这里有很多大老鼠。”
白素“哼”地一声:“当然不怕。”
他一面说,一面已向污水中走了下去,白素也跟了下去,水只不过呎许深,发著一
种难闻之极的秽味,走出了三十来码,又有一道石级通向上。
萨仁和白素走上了石级,顶开了一块石板走出来,那是一条陋巷。
陋巷中并没有人,萨仁和白素急急地向前走著,一直转过好几条街,萨仁才停了下
来:“白小姐,如今你可相信我了?”
白素略想了一想:“很难说。”
萨仁又道:“那地图,可是在你身上么?”
白素一听得萨仁忽然提起了这个问题,她陡地警惕了起来:“不在。”
萨仁没有再问下去:“那么,你可愿跟我到一处地方去?”
白素道:“那要先看这是甚么地方。”
萨仁低声道:“那地方可以称作是一个行动委员会,是专为拯救那个金球而设立的
。派出六个人到巴黎去,请求令尊的帮助,也是这个委员会的决定。”
白素望著萨仁坦诚的脸:“好。”
又走出了几条街,萨仁打开了停在街边的一辆车子的车门,驾车向前驶去。一直到
一幢大洋房面前,停了下来。
那洋房有一个很大的花园,当两人还未走到洋房的石阶之际,便有人迎了上来。
白素跟著他们两人,进入了一个大厅,看到有七八个人坐著,这七八个人,都穿著
十分特异的服装。
白素本来一直还心存怀疑,可是,当她一看到这七八个人中的一个中年人之后,她
的心就定下来了。因为她曾不止一次地在报上看见过这个中年人的相片。这个中年人,
是这次政冶性、宗教性的大逃亡中第二号重要人物,在这里,我们不妨称之为章摩。
那位章摩先生趋前来,与白素握手。
章摩先生道:“白小姐,我与令尊一向是很好的朋友,这次他为甚么不来?”
白素忙道:“家父说他的精力不够,是以不能应你的激请,他是特地叫我来婉辞你
的要求,那幅地图和一切,我现在就还给你。”
白素一面说著,那几个人的面色,便一直在转变著,等她讲完,章摩先生惊讶地道
:“白小姐,这是甚么意思,你不是答应我们了么?”
白素听了这话,面上顿时红了一红。
章摩先生道:“你已经答应过的,是不是?”
白素只得道:“不错,但是那时候,我是为了不致使那位朋友在临死前感到失望的
缘故。我根本不打算卷入这个漩涡之中。”
白素讲到这里,停了一停。
她发现所有的人,全都以一种十分异样的眼光在望著她。她自然知道,自己的话,
一定已令得对方十分不高兴,甚至对她的人格产生怀疑了。
但是白素却仍然不打算改变她自己的主张,她继续道:“我觉得这件事由我去做是
不适合的,你们来自那地方,有的人还曾在神宫之中居住过,进行起来当然比我方便得
多了。我想,我也没有对不起你们的地方。”
白素俯下身,在她被污水弄得十分肮脏的小腿上,取下了那幅藏在假腿肚中的地图
,放在章摩先生坐位旁的茶几之上。
章摩先生伸出了一只手,按在地图上。
白素在讲话,和将地图交出来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出声,人人都以一种难以形容的
目光望著她。
白素取出了地图之后:“各位,我要告辞了!”
在她转过身去的时候,她看到有两个中年人,似乎张口欲言,但是章摩先生却举起
了手,阻止了这两个中年人说话。
白素不管这一切,毅然向门口走去。
当她来到了门口的时候,才听到了章摩先生叫了一声:“白小姐!”
白素站住了脚步,由于她根本不准备再逗留下去,是以她只是停住了身子,并不转
过身来。
章摩先生的声音,自她的身后传来:“白小姐,我们的族人,对于一个讲了话而又
不算数的人,是十分鄙视的。”
白素的脸上又红了起来。她十分镇定地道:“我可不是你们的族人。”
章摩先生的话却十分圆滑,他道:“我相信你们一定也是同样的,言而无信,这是
好事么?但是,我们没有责怪白小姐的意思,真的一点也没有。”
白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我要谢谢你了。”
章摩先生叹了一口气,白素听得她的身后,又有脚步声传了过来,同时,萨仁的声
音响了起来:“由我来送你一程。”
第三部:会见大人物
白素倔强地摇了摇头:“不用了”
她一讲完,头也不回,便向外走去,急步地穿过了那个相当大的花园,从铁门中走
了出去,一口气走过了两条马路,才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