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可我有事。”我说。
“还不知趣?”说罢,羊博士用皮鞋尖踢我的踝骨。痛得就好像骨头都碎了,但我继续忍耐。
“冷静点谈谈吧!”我冷静地说。
“吃你的屎去!”言毕,羊博士拿起手边的花瓶狠狠地砸在我头上。万事休矣。我当即失去了知觉。
14
我梦见在井边打水。我用吊桶把井水打上来,倒进大盆里。盆里水满以后,鳄鱼赶来 “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干。再次水满,又一条鳄鱼赶来“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干。如此反复不止。我数鳄鱼数到第十一条,随后睁眼醒来。
四周漆黑一团。天空星斗闪烁。悉尼的夜空着实漂亮。我倒在羊博士门前。周围鸦雀无声,钱包和自动手枪都在。
我爬起身,“啪嗒啪嗒”拍去衣服上的土,把墨镜揣进胸袋。本想再按一次门铃,无奈头痛得厉害,今天只好暂且作罢。我已经做了不止一天份额的工作:听委托人介绍情况、收预付金、把犯人堵在家里、被踢了踝骨、被砸了脑袋。其余明天继续不迟。
我顺路到比萨饼店喝啤酒,让“查莉”处理头伤。
“好大的肿包!”“查莉”边用冷毛巾擦我的头边说,“到底怎么搞的?”
“给羊博士砸的。”我说。
“不至于吧?”
“真的!”我说,“刚按门铃做完自我介绍,就挨了一家伙花瓶。”
“查莉”独自沉思了好一会儿,这时间里我揉着脑袋喝啤酒。
“跟我来。”“查莉”说。
“往哪里去啊?”我问。
“还不是羊博士那里!”
15
“查莉”一下接一下按了二十六下羊博士家的门铃。
“嗷——,讨厌!”羊博士探出头来,“管他报纸牛奶还是私家侦探……”
“有什么好讨厌的,你这个傻瓜蛋!”“查莉”吼道。
“喏喏喏,这不是‘查莉’吗!”羊博士说。
“你用花瓶砸这个人的脑袋了?”“查莉”指着我道。
“嗯,是的吧。这、这又怎么说?”羊博士说。
“怎么好那么胡来?他是我的恋人!”
羊博士一脸困惑,“咔嗤咔嗤”搔着脑袋。“那是我不好,不知道的嘛。要是知道,不会那么干的。”
我也不知道,不知道自己是“查莉”的恋人。
“啊,反正进来吧!”说着,羊博士把门整个打开。
我和“查莉”进到里边。关门时,这回是我自己撞了踝骨。真是倒霉。
羊博士把我们领进客厅,端出葡萄汁。杯子脏兮兮的,我只喝了半杯,“查莉”不管三七二十一喝个精光,连冰块也嚼了。
“你看你看,我该怎么道歉好呢?”羊博士对我说,“头还痛吧?”
我默默地点头。用花瓶狠砸人家脑袋,还有脸问什么痛不痛!
“干嘛又砸又打的嘛,简直是!”“查莉”说。
“说来也是,近来我讨厌人讨厌得不行。”羊博士说,“再说卖报的卖牛奶的也的确烦人。结果见到生人就忍不住砸了起来。哎呀,都怪我。不过还年轻吧?我可是一不看报二不喝牛奶。”
“我一不是卖报的二不是卖牛奶的,我是私家侦探。”我说。
“对了对了,原来是私家侦探,忘了。”羊博士道。
16
“其实登门拜访,是想请您归还羊男的耳朵。”我说,“博士您三天前在超市收款机那里把羊男耳朵揪掉了吧?”
“那是。”羊博士说。
“请还出来。”
“不成。”
“耳朵是羊男的。”我说。
“现在是我的。”博士道。
“那就没办法子。”说着,我从腋下拉出自动手枪。我这人性子急得很。“那么我就要毙了你把耳朵带回去。”
“喂喂喂,”“查莉”上来劝阻。“你这人也真是欠考虑。”她对我说。
“正是正是。”羊博士说。
我火冲头顶,险些扣动扳机。
“查莉”慌忙制止,使劲踢了我踝骨一脚,把枪一把夺走。
“你也有你的问题,”“查莉”转向羊博士,“干嘛就不还羊男的耳朵?”
“耳朵绝对不还。羊男是我的敌人,下次见了还得把另一只揪掉!”
“为什么那么恨羊男呢!他不是好人吗?”我说。
“哪里有什么原因,反正就是恨那家伙,一看到他怪模怪样还活得那么洋洋自得,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怨恨情结!”“查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