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汉章自那次见面之后,再没来过梁府,若朴不说,她也不会问。
有时候她把自己锁在书房,呆上很长的时间,打开一只布满灰尘的箱子,看着里头的东西,那些东西散发着一股往事的气息:几本小说、日记本、几件旧衣裳。尽管没用处,却一直舍不得丢弃,那些旧东西会勾起她的回忆,就像蝉蜕,羽化。人的长大就像蛇蜕去它的皮,只不过她无法将旧的躯壳丢弃,它们存在于储藏室,阁楼、皮箱里,乃至那些传播的流言蜚语里。
旧与新构成的是完整的她。重温过去让人唏嘘,快乐的已经过去,悲伤的则教人更悲伤。被汉章质问真相的那一刻,她仍然镇定,并没乱了方寸,但内心却是钝的痛,他知道得太多,意味着他们之间一切都结束了。爱情这东西太复杂,不用忏悔和秘密来考验它才是明智的。
她说服自己,那些自私自利的做法出于无奈,在这个险恶的城市,过于温和善良,是不能够存活下来的。
她望向窗外,天很蓝,树很绿,夏天已经来了,依旧蓬勃热烈。
她依旧是那隔帘的榴花,红艳夺目,任凭时间流逝,它的美经得住时间的侵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