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少伟合作了一段时间，我发现我的工作状态出了问题，像是机器老了，干不出活了一样，跟那些临近退休的老教师似的，思想特别消极。我想：是不是肖玲走了，我的魂也走了，难道我对肖玲产生感情了？想来想去，我觉得没有这方面的倾向。可我再怎么鞭策自己，工作态度都热情不起来。
星期天晚上，又是周初会的时间，少伟让我先宣读了上周“一日查”的情况，也就是关于同志们的到岗、上课、作业、班级管理、备课、晚住校、超代课等一系列和工作有关的情况做一详实记录，以便有效实施奖罚。这也是根据绩效工资的有关政策制定的。
会后，我站起来正准备走，温会计说：“李星，你这‘一日查’是根据什么记录的？”
“温老师，你忘了啊，这是你和我、少伟三个人根据绩效工资的有关文件，一起研讨出来的呀。”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超代课这方面对我们老同志不公平。”
“不公平？”
“我的意思是，年轻同志代的副课少，老同志家里事多，一般都是中午或者下午请假，这就给年轻人创造了很多超代课的机会。如果按代课节次来说，老同志并没有少代课。”
“哦，是这样啊，制度是这样定的，我就得这样记录。至于温老师说的这个情况，那有少伟这个一把手在呢。我一天忙的从教室都出不来，至于把超代课漏记了或者忘了记的，大家可以随时给我说。”我感到自己说话的声音有些大了，觉得温会计好像是无中生有，故意发难，我弄不清他的真实目的，而我的本性使然，一到这个时候，总是转不过弯，做不到八面玲珑。说完了竟然一抬屁股自顾自走了，留下年轻的年老的全体同志依然在少伟办公室嘻嘻哈哈、海阔天空。
晚上，我睡不着了，自己到底该不该对温会计那样？温会计是不是针对我？自从少伟走马上任，肖玲的离去，原北完小可谓风云变幻。但我觉得，风云不论如何变幻，面对学生的时候，搞教学工作的时候，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大相径庭的事。我想起了一位老同志开玩笑时说的一个顺口溜：聪明人弄钱，傻子买官，二俅教书。想想自己，就是那个二俅里面的，不由笑了。可现在，我明显地感到，我想安安心心教书都不行了。不管别人怎么样，我和少伟的步伐怎么都敲不在一块，以前的理解默契已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是生活打造的残酷。我想：我应该离开原北了。
事后，温会计来找过我，说：“你那晚还生气了啊。”
我笑了笑，说：“温老师，你别见怪，我这人就这样，说话直，拐不过弯。你说的那事，我们可以提前和少伟沟通。你在会场一问我，我还真想不通的，同志们还以为我们领导内部有矛盾呢。”
“少伟就是太善良了，老想着把一碗水端平，可这百人百心的，哪能端的平呢？给咱几个领导也没个特殊照顾，至于同志么，还不是咋惯咋来。”
“现在这形势，能撑下去就不错了，还敢照顾？”
“说的也是。我也不是说经济上的，工作量上应该减轻领导的负担。领导本来就事多，填表呀，领工资呀，开会呀，印资料啊，整天都忙死了。”
“那也是因为学校人手太少，科目那么多，我和文娜排来排去的，才算调配开了，课跟课才没打架。”
“学区不知是干什么吃的，就不考虑各学校的状况，每次报账光知道个扣扣扣的。”
“就这，按编制咱乡上教师还超员着呢，矛盾的厉害啊。”
“就是呀，他妈的事越来越不好干了。我们这些人还好说，混一两年就退休了，你们路还长着呢。”
“那你们这些老头就赶紧回去吧，给我们年轻的把路让开啊。”
“嘿嘿，李星你这娃，幸亏不是区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