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赵吧,我们山东老乡,不过,也可能是老陈。”母亲说。
“妈,你看你,整天不出门,小区里你的朋友都想你了。”我说。
母亲腼腆地笑笑,不好意思地说:“我也没有什么朋友。”
第二天早晨起床,没看到母亲的身影。父亲说她去健身器材那儿了。
上班前,我特意绕到健身器材处,远远地看到母亲一个人在转腰器上百无聊赖地转动着身体,花白的头发在晨风中似江边秋日的芦花。旁边的跑步机上,一个中年妇女在跑步。过了一会儿,中年妇女上了另外一个转腰器。在我母亲的对面,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开始聊天。深秋的日光忽然变得温暖。我在心里默默地说:“妈妈,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即使那是一个女骗子也没关系。”
世界上最可怕的并不是骗子,而是孤独。当我与父亲将母亲从她生活了一辈子的小城市连根拔起,移植到武汉这座大城市时,她就成了一株没有养分的树苗。她隐忍、认命,努力地不留恋过去。然而,每个人都属于社会,都需要一个尽可能大的世界。在与这个世界中的各色人等的交流中,让她感到自己被需要、被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