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淋浴、喷泉,您如何解释呢?”我力图让他的叙述简短一些。
“我会把一切都慢慢说给您听,先生。”巴施蒂希说,“我选择的这一个晚上是不固定的,前提必须是那天不下雨。”
“为什么必须是这样的前提呢?”我急切地发问,因为他慢条斯理的叙述把我的好奇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上。
“先生,我的良知不允许我,”他继续往下讲,“把钱花在买一杯酒上。一想到灌进喉咙里的那些液体,可以给克薇塔买连袜裤,或者给雅罗谢克添置一双溜冰鞋,那么,即便最美味的酒,经我的舌头品出来,也是苦涩的。有一天晚上,我正在黑鸟巢酒吧小坐,这时走进来一位浑身湿透的客人。酒吧里的酒徒们看到他的模样,发出一片惊呼:外面的雨那么大!那些准备结账离去的客人,便又坐下去,招呼侍者再来一杯,省得出门被浇成个落汤鸡。这件事启发了我。我计算了一下,对酒吧老板来说,免费给我提供一杯烈酒是十分划算的交易,因为我在酒吧一出现——您肯定也注意到了,我专门去那些没有窗户的酒吧——身穿湿淋淋雨衣的我,给人再真实不过的印象,外面正下着倾盆大雨,酒水的消费量顷刻得到提升。”
“这个想法确实很好,”我说,“但本质上您是在欺骗公众,旨在谋取利益。您不害怕吗?”唉,巴施蒂希,我今天依然记得他当时的神情,我的这番质问让他激愤得满脸通红。的确,我的话触及了他最敏感的神经。
“我没有欺骗任何人,先生。”他说,“不止一次,有人看着我湿透了的外套发问:‘外面在下雨吗?’对这个问题,先生,我始终这样回答:‘不,我刚才淋浴了。’我说的可是事实,我也承认,人们一般不会相信我来酒吧之前刚刚淋浴过,但这不关我的事。我仔细通读了《刑法》,先生,法典里没有哪一条提到,如果天没有下雨,人就不能穿雨衣!”
这就是普舍梅克·巴施蒂希。一个诚实的人,一个勤俭持家的男人,同时是一个具有创意的人。
由于夜间洒水车司机的疏忽大意,让布拉格失去了一位个性独特的人物,也让这座城市缺少了一种神奇和诗意的不确定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