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笑嘻嘻地指着一位直发美女道:“跟你澄清一件事,她就是红polo车主,那天她不是故意堵你,但后来就是我故意了,想看看谁那么好意思写得出雄孔雀开屏一样的纸条。”
宁恕替程挪椅子,等她坐下,他才就做。他将这几年工作以来学到的礼节发挥得淋漓尽致。“那天下午我本来要用车,可事情实在紧急,来不及等你们下来。我那天下午先是打车,后来问客户抢了一辆车来用……”
程抢着问:“有没有把我们拉入黑名单?”
“怎么敢,幸会啊。”
“行,我把宁师兄的车牌号发给你们,以后随便堵,宁师兄大方。”
其他女生纷纷加料,“红灯前加塞行吗?”“喝酒后请宁师兄代驾行吗?”“今晚就喝酒啊,正好。”“噢,宁师兄还没喝,待会儿请宁师兄送我们回家,再把我们的车子一辆辆送回小区。”“师兄真是神一样的存在啊。”“如果没有师兄,世界将会怎样?”……
众人七嘴八舌,唯有polo□雅地笑,没加入揶揄大军。
宁恕完全插不上话,他只需要在一边听着,听一帮从小几乎是一起长大的女生凑在一起飞快地将话题穿越、横穿、乱穿,什么都讲,旋风似地八卦。宁恕很快搞清楚,程可欣是富二代,polo女蔡凌霄是官二代,程可欣的爸爸开外贸公司,蔡凌霄的爸爸是市发改委的副手。果然如他从小所知的,一中学生很多家境优裕。宁恕不显山不露水地留意上了蔡凌霄。
最终,女生们将账AA了,说什么都不让在场唯一男生宁恕结账。宁恕眼看着大家在门口告别时都很有默契地让他送程可欣回家,他完全身不由己。但他特意在转身前看了一眼蔡凌霄。今天显然是他的幸运日,他看到蔡凌霄也看着他,眼睛里有内容。
宁恕上车,便打开微信寻找附近的人。屏幕一拉出名单,他粗粗一看便将最接近的几个名字记下。但他还是问了一句:“哪个是你?”
“不说。”程可欣娇嗔地拒绝。
宁恕一笑,将手机收回,启动车子。到了程可欣家小区,他再拿出手机,指着一个ID道:“两地唯一重叠的ID,这个是你。”
“理科生真讨厌,讨厌。”程可欣一边说讨厌,一边笑嘻嘻地下车走了。她几次三番地回头摆手,直到转弯。
宁恕耐心地等程可欣走不见了,才满脸挂着笑意回家去。等他到家,他看到程可欣答应了他的加好友请求。
宁恕不由得想到初一刚开学没几天,老师让大家填写特长表。他眼看着大家一项两项甚至整页地往上填特长,他却一个字都没写。组长来收时,他将纸片翻个面交给组长。但组长拿到手就翻过来看,一看空白,就“咦”了一声道:“奥数也行啊。航模呢?手工呢?”
宁恕摇头,但嘴上倔强地道:“不突出,有什么好写的。”但心里不禁想,奥数是什么,航模究竟什么样子。可他不敢问,怕被见多识广的同学们笑话。到了一中才发现成绩好并不稀奇,他最稀罕的是新生欢迎会上由学生组成的那个庞大乐队,羡慕得他眼睛都不敢眨。
全班只有他一个人没特长。但老师不同于组长,了解他来自小乡镇小学的老师单独找他谈话,替他做主给他报名奥数兴趣小组。
但宁恕充满希望地问老师:“我可以报乐队吗?”
“噢,行啊。你只要拿你学的乐器来,给辅导员老师演奏一下。”
宁恕的小向往立刻“嗤”地一声灭了,他家哪有钱买乐器,尤其是那种亮闪闪的铜管乐器。他乖乖进了奥数兴趣小组,以后,他就靠着奥数竞赛什么的奖牌在同学面前偶尔露一下脸了。
当年,他是远远绕着音乐楼走的。想不到今天他被一群当年特长可能可以填上一整页的女孩围绕。
宁恕只觉得小区夜晚的空气无比香甜。
但宁恕站在花荫下,给正在路上的阿才哥打电话,“阿才哥,你搞运输,人面熟。能帮我查一个车主吗?”
阿才哥笑道:“只帮你查女的,不帮查男的。”
“红色polo车,你说是男是女?我把车牌号发给你。”
阿才哥笑着答应。
宁恕在花荫下长长伸了个懒腰。上司今天的责备?早丢脑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