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声音渐渐远去。
但见满地是血,衰草上躺着五具尸首,雪山派群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惊又悲,
又是满腹疑团。
白万剑侧目瞧着石破天,一时之间痛恨、悲伤、惭愧、庆幸、惶惑、诧异、佩服,百感
交集,而感激之意却也着实不少,若不是这小子出手,雪山派十余人自必尽数毕命于紫烟岛
上,回想适才丁氏兄弟出手之狠辣,兀自心有余悸。他长长舒了口气,问道:“你这路刀法
是谁教你的?”
石破天道:“是史婆婆教的,共有七十三路,比你们的雪山剑法多一路,招招是雪山剑
法的克星。”白万剑哼的一声,说道:“招招是雪山剑法的克星?口气未免太大。谁是史婆
婆?”石破天道:“史婆婆是我金乌派的开山祖师,她是我师父,我是金乌派的每二代大弟
子。”白万剑不禁大怒,冷冷的道:“你不认师门,那也罢了,却又另投什么金乌派门下。
金乌派,金乌派?没听见过,武林中没这个字号。”
石破天还不知他已动怒,继续解释:“我师父说道,金乌就是太阳,太阳一出,雪就融
了。因此雪山派弟子遇到我金乌派,只有……只有……”下面本来是“磕头求饶的份儿”,
但他只不过不通人情世故,毕竟不是傻子,话到口边,想起这句话不能在雪山派弟子面前说
出来,当即住口。
白万剑脸色铁青,厉声道:“我雪山弟子遇上你金乌派的,那便如何?只有什么?”石
破天摇头道:“这句话你听了要不高兴的,我也以为师父这话不对。”白万剑道:“只有大
败亏输,望风而逃,是不是?”石破天道:“我师父的话,意思也就差不多。白师傅你别生
气,我师父恐怕也是说着玩的,当不得真。”
白万剑右腿、右肩都被丁不四手掌斩中,这时候更觉疼痛难当,然石破天的言语句句辱
及本门,却如何忍得,长剑一举,叫道:“好!我来领教领教金乌派的高招,且看如何招招
是雪山剑法的克星!”但这一举剑,肩头登时剧痛,脸上变色,长剑险些脱手。
一名雪山弟子包万叶上前两步,挺剑说道:“姓石的小子,你当然不认我这师叔了,我
来接你的高招!”
白万剑咬牙忍痛,说道:“包师弟,你……你……”他本要说“你不行”,但学武之
人,脸面最是要紧,随即改口道:“我来接他好了!”剑交左手,说道:“姓石的小子,上
吧!”石破天摇头道:“你肩头、腿上都受了伤,咱们不用比了,而且,而且,我一定打你
不过的。”
白万剑道:“你有胆子侮辱雪山派,却没胆子跟我比剑!”长剑挺出,一招‘梅雪争
春’,剑光点点,向石破天头顶罩了下来,他虽左手使剑,不如右手灵便,但凌厉之意,丝
毫不减。石破天见剑光当头而落,只得举起柴刀,还了一招‘梅雪逢夏’,攻瑕抵隙,果然
正是这招‘梅雪争春’的克星。
白万剑心中一凛,不等这招‘梅雪争春’使老,急变‘胡马越岭’,石破天依着来一招
‘汉将当关’,白万剑眼见对方这一招守得严密异常,不但将自己去招全部封住,而且显然
还含有厉害后着,当即换行成一招‘明月羌笛’,石破天跟着变为‘赤日金鼓’。白万剑又
是一惊,眼见他柴刀直攻而进,正对准了自己这招最软弱之处,忙又变招。
幸好石破天不懂这其间的奥妙,眼见对方变招,跟着便即变化。其实适才已占敌机先,
不管白万剑变招也好,不变招也好,乘势直进,立时便可迫他急退三步。此时他腿上不便,
这三步难以疾退,不免便要撤剑认输。但说到当真拆招斗剑,石破天可差得远了,他只是眼
见白万剑使出什么剑招,便照式应以金乌刀法中配好了的一招,较之日前与丁不四在舟中斗
拳,其依样葫芦之处,实无多大分别。他招数不会稍有变更,自不免错过了这大好机会。
白万剑心中暗叫:“惭愧!”旁观的雪山派弟子中,倒也有半数瞧了出来,也是暗道:
“侥幸,侥幸!”
数招一过,白万剑又遇凶险。不管他剑招如何巧妙繁复,石破天以拙应巧,一柄烂柴刀
总是占了上风。白万剑越斗越惊,心想:“这小子倒也不是胡吹,他的什么金乌刀法,果然
是我雪山剑法的克星。那个史婆婆莫非是我爹爹的大仇人?她如此处心积虑的创了这套刀法
出来,显是要打得我雪山派一败涂地。”
拆到三十余招时,石破天柴刀斫落,劈向白万剑左肩。白万剑本可飞腿踢他手腕,以解
此招,但他右脚一提,伤处突然奇育彻骨,右膝竟尔不由自主的跪倒,急忙右掌按地。石破
天这刀砍下,他已无法抗御,眼见便要将他左臂齐肩斫落。雪山群弟子大声惊呼。不料石破
天提起柴刀,说道:“这一下不算。”
白万剑左脚使劲,奋力跃起,心中如闪电般转过了无数念头:“这小子早就可以胜我,
何况每一招都使不足?倒似他没好好学过雪山剑法似的。此刻他明明已经胜我了,何以又故
意让我?石中玉这小子向来阴狠,他只消一刀杀了我,其余众师弟那一个是他的对手?他忽
发善心,那是什么缘故?难道……难道……他当真不是石中玉?”
一转到这个念头,左手长剑轻送,一招‘朝天势’向前刺出。雪山诸弟子都是“咦”的
一声。这‘朝天势’不属雪山剑法七十二招,是每个弟子初入门时锻炼筋骨、打熬气力的十
二式基本功夫之一,招式寻常,简便易记,虽于练功大有好处,却不能用以临敌。众人见他
突然使出这一招来,都吃了一惊,只道白师哥伤重,已无力使剑。
不料石破天也是一呆,这一招‘朝天势’他从未见过,史婆婆也没教过破法,不知如何
拆解才是。可是在‘气寒西北’的长剑之前,又有谁能呆上一呆?石破天只是这么稍一迟
疑,白万剑长剑犹似电闪,中宫直进,剑尖已指住了他心口,喝道:“怎么样?”
石破天道:“你这一招是什么剑法?我没见过。”
白万剑见他此刻生死系于一线,居然还问及剑法,倒也佩服他的胆气,说道:“你当真
没学过?”石破天摇了摇头。白万剑道:“我此时取你性命,易如反掌,只是适才我受丁氏
兄弟围攻,阁下有解围大德,咱们一命换一命,谁也不亏负谁。从今而后,你可不许再说金
乌刀法是雪山剑法克星的话。”
石破天点头道:“我原说打你不过。你叫我不可再说,我以后不说了。白师傅,我想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