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过一过瘾。孩儿,你将这掌门之位让给我吧!”石破天愕然道:“我……我让给你?”
史婆婆此举全是爱惜他与阿绣的一片至情厚意,不愿他去侠客岛送了性命。她自己风烛
残年,多活几年,少活几年,也没什么分别,至于石破天在长乐帮中已接过铜牌之事,她却
一无所知,当下怒道:“怎么?你不肯吗?那么咱们就比划比划,凭武功而定掌门。”石破
天见她发怒,不敢再说,又想起无意之中竟然开了口,忙道:“是,是!”躬身退开。史婆
婆哈哈一笑,说道:“我当雪山派的掌门,有谁不服?”
众人面面相觑,均想这变故来得奇怪之极,但仍是谁也不发一言。
史婆婆踏步上前,从张三手中接过两块铜牌,说道:“雪山派新任掌门人白门史氏,多
谢贵岛奉邀,定当于期前赶到便是。”
张三哈哈一笑,说道:“白老夫人,铜牌虽然是你亲手接了,但若威德先生待会跟你比
武,又抢了过去,你这掌门人还是做不成吧?好吧,你夫妇待会再决胜败,那一位武功高
强,便是雪山派掌门人。”和李四相视一笑,转身出了大门。
倏忽之间,只听得两人大笑之声已在十余丈外。
史婆婆居中往太师椅上一坐,冷冷的道:“将这些人身上的铐镣都给打开了。”
梁自进道:“你凭什么发施号令?雪山派掌门大位,岂能如此儿戏的私相授受?”成自
学、齐自勉同声附和:“你使刀不使剑,并非雪山派家数,怎能为本派掌门?”
当张三、李四站在厅中之时,各人想的均是如何尽早送走这两个煞星,只盼有人出头答
应赴侠客岛送死,免了众人的大劫。但二人一去,各人噩运已过,便即想到自己犯了叛逆重
罪,真由史婆婆来做掌门人,她定要追究报复,那可是性命攸关、非同小可之事。登时大厅
之上许多人都鼓噪起来。
史婆婆道:“好吧,你们不服我做掌门,那也无妨。”双手拿着那两块铜牌,叮叮当当
的敲得直响,说道:“那一个想做掌门,想去侠客岛喝腊八粥,尽管来拿铜牌好了。刚才那
胖子说过,铜牌虽是我接的,雪山派掌门人之位,仍可再凭武功而定。”目光向成自学、齐
自勉、梁自进各人脸上逐一扫去。各人都转过了头,不敢和她目光相触。
封万里道:“启禀师娘:大伙儿犯上作乱,忤逆了师父,实是罪该万死,但其中却实有
不得已的苦衷。”说着双膝跪地,连连磕头,说道:“师娘来做本派掌门,那是再好不过。
师娘要杀弟子,弟子甘愿领死,但请师娘赦了旁人之罪,以安众人之心,免得本派之中再起
自相残杀的大祸。”
史婆婆道:“你师父脾气不好,我岂有不知?他断你一臂,就是大大不该。到底此事如
何而起,你且说来听听。”
封万里又磕了两个头,说道:“自从师娘和白师哥、众师弟下山之后,师父每日里都大
发脾气。本门弟子受他老人家打骂,那是小事,大家受师门重恩,又怎敢生什么怨言?半个
月前,忽有两个老人前来拜访师父,乃是两兄弟。一个叫丁不三,一个叫丁不四。”
史婆婆吃了一惊,道:“丁不四……丁不四?这家伙到凌霄城来干什么?”
封万里道:“这两个老儿到凌霄城后,便和师父在书房中密谈,说的是什么话,弟子们
都不得知,只知道这两个老家伙得罪了师父,三个人大声争吵起来。徒儿们心想师父何等身
份,岂能亲自出手料理这两个来历不明之辈,是以都守在书房之外。只待师父有命,便冲进
去将这两个老家伙撵了出去。但听得师父十分生气,和那丁不四对骂,说什么‘碧螺山’、
‘紫烟岛’,又提到一个女子的名字,叫什么‘小翠’的。”
史婆婆哼的一声,脸色一沉,但想众徒儿不知自己的闺名叫做小翠,说穿了反而不美,
只问:“后来怎样?”
封万里道:“后来也不知如何动上了手,只听得书房中掌风呼呼大作,大伙儿没奉师父
号令,也不敢进去。过了一会,墙壁一块一块的震了下来,我们才见到师父是在和丁不四动
手,那丁不三却是袖手旁观。两人掌风激荡,将书房的四堵墙壁都震坍了。斗了一会,丁不
四终究不敌师父的神勇,给师父一拳打在胸口,吐了几口鲜血。”史婆婆“啊”的一声。
封万里续道:“师父跟着又是一掌拍去,那丁不三出手拦住,说道:‘胜败既分,还打
什么?又不是什么不共戴天的大仇?’扶着丁不四,两个人就此出了凌霄城。”
史婆婆点头道:“他们走了?以后有没有再来?”
封万里道:“这两个老儿没再来过,但师父却从此神智有些失常,整日只是哈哈大笑,
自言自语:‘丁不四这老贼以前就是我手下败将,这一次总输得服了吧?他说小翠曾随他到
过碧螺山上……’”史婆婆怒喝:“胡说,那有此事?”封万里道:“是,是,师父也说:
‘胡说,那有此事?这老贼明明骗人,小翠凭什么到他的碧螺山去?不过……别要听信了他
的花言巧语,一时拿不定主意……’”史婆婆脸色铁青,喝道:“老混蛋胡说八道,那有什
么拿不定主意的?”封万里不明其意,只得顺口道:“是,是!”
史婆婆又问:“老混蛋又说了些什么?”封万里道:“你老人家问的是师父?”史婆婆
道:“自然是了。”封万里道:“师父从此心事重重,老是说:‘她去了碧螺山没有?一定
没去。可是她一个人浪荡江湖,寂寞无聊之际,过去聊聊天,那也难说得很,难说很很。说
不定旧情未忘,藕断丝连。’”
史婆婆又哼了一声,骂道:“放屁!”
封万里跪在地下,神色甚是尴尬,倘若应一声“是”,便承认师父的话是“放屁”。
史婆婆道:“你站起来再说,后来又怎样?”
封万里磕了个头,道:“多谢师娘。”站起身来,说道:“又过了两天,师父忽然不住
的高声大笑,见了人便问:‘你说普天之下,谁的武功最高?’大伙儿总答:‘自然是咱们
雪山派掌门人最高。’瞧师父的神情,和往日实在大不相同。他有时又问:‘我的武功怎样
高法?’大伙儿总答:‘掌门人内力既独步天下,剑法更是当世无敌,其实掌门人根本不必
用剑,便已打遍天下无敌手了。’他听我们这样回答,便笑笑不作声,显得很是高兴。这天
他在院子中撞到陆师弟,问他:‘我的武功和少林派的普法大师相比,到底谁高?’陆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