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自学、齐自勉、梁自进相互瞧了一眼,均想:“你夫妻情深,自是偏向着他。好在两
条腿生在我们身上,你真要放这老疯子,我们难道不会逃吗?”
史婆婆道:“剑儿,阿绣!”再向石破天道:“亿刀,你们三个都跟我来。”又向成自
学等三人道:“请三位师弟带路,也好在牢外听我和他说话,免得大家放心不下。说不定我
和他定下什么阴谋,将你们一网打尽呢。”
成自学道:“小弟岂敢如此多心?”他话是这么说,毕竟这件事生死攸关,还是和齐自
勉、梁自进一齐跟出。廖自砺向本支一名精灵弟子努了努嘴。那人会意,也跟在后面。
一行人穿厅过廊,行了好一会,到了石破天先前被禁之所。成自学走到囚禁那老者的所
在,说道:“就在这里!一切请掌门人多多担代。”
石破天先前在大厅上听众人说话,已猜想石牢中的老者便是白自在,果然所料不错。
成自学从身边取出钥匙,去开石牢之门,那知一转之下,铁锁早已被人打开。他“咦”
的一声,只吓得面无人色,心想:“铁锁已开,老疯子已经出来了。”双手发抖,竟是不敢
去推石门。
史婆婆用力一推,石门应手而开。成自学、齐自勉、梁自进三人不约而同的退出数步。
只见石室中空无一人,成自学叫道:“糟啦,糟啦!给他……给他逃了!”一言出口,立即
想起这只是石牢的外间,要再开一道门才是牢房的所在。他右手发抖,提着的一串钥匙叮当
作响,便是不敢去开第二道石门。
石破天本想跟他说:“这扇门也早给我开了锁。”但想自己在装哑巴,总是以少说话为
妙,便不作声。
史婆婆抢过钥匙,插入匙孔中一转,发觉这道石门也已打开,只道丈夫确已脱身而出,
不由得反增了几分忧虑:“他脑子有病,若是逃出凌霄城去,不知在江湖上要闯出多大的祸
来。”推门之时,一双手也不禁发抖。
石门只推开数寸,便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哈哈大笑。
众人都吁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只听得白自在狂笑一阵,大声道:“什么少林派、武当
派,这些门派的功夫又有屁用?从今儿起,武林之中,人人都须改学雪山派武功,其他任何
门派,一概都要取消。大家听见了没有?普天之下,做官的以皇帝为尊,读书人以孔夫子为
尊,说到刀剑拳脚,便是我威德先生白自在为尊。哪一个不服,我便把他脑袋揪下来。”
史婆婆又将门推开数寸,在黯淡的微光之中,只见丈夫手足被铐,全身绕了铁链,缚在
两根巨大的石柱之间,不禁心中一酸。
白自在乍见妻子,呆了一呆,随即笑道:“很好,很好!你回来啦。现下武林中人人奉
我为尊,雪山派君临天下,其他各家各派,一概取消。婆婆,你瞧好是不好?”
史婆婆冷冷的道:“好得很啊!但不知为何各家各派都要一概取消。”
白自在笑道:“你的脑筋又转不过来了。雪山派武功最高,各家各派谁也比不上,自然
非取消不可了。”
史婆婆将阿绣拉到身前,道:“你瞧,是谁回来了?”她知丈夫最疼爱这个小孙女,此
次神智失常,便因阿绣坠崖而起,盼他见到孙女儿后,心中一喜欢,这失心疯的毛病便得痊
愈。阿绣叫道:“爷爷,我回来啦,我没死,我掉在山谷底的雪里,幸得婆婆救了上来。”
白自在向她瞧了一眼,说道:“很好,你是阿绣。你没有死,爷爷欢喜得很。阿绣,乖
宝,你可知当今之世,谁的武功最高?谁是武林至尊?”阿绣低声道:“是爷爷!”白自在
哈哈大笑,说道:“阿绣真乖!”
白万剑抢上两步,说道:“爹爹,孩儿来得迟了,累得爹爹为小人所欺。让孩儿替你开
锁。”成自学等在门外登时脸如土色,只待白万剑上前开锁,大伙儿立则转身便逃。
却听白自在喝道:“走开!谁要你来开锁?这些足铐手镣,在你爹爹眼中,便如朽木烂
泥一般,我只须轻轻一挣便挣脱了。我只是不爱挣,自愿在这里闭目养神而已。我白自在纵
横天下,便数千数万人一起过来,也伤不了你爹爹的一根毫毛,又怎有人能锁得住我?”
白万剑道:“是,爹爹天下无敌,当然没人能奈何得了爹爹。此刻母亲和阿绣归来,大
家很是欢喜,便请爹爹同到堂上,喝几杯团圆酒。”说着拿起钥匙,便要去开他手铐。
白自在怒道:“我叫你走开,你便走开!我手脚步上戴了这些玩意儿,很是有趣,你难
道以为我自己弄不掉么?快走!”
这“快走”二字喝得甚响,白万剑吃了一惊,当的一声,将一串钥匙掉在地下,退了两
步。他知父亲以颜面攸关,不许旁人助他脱难,是以假作失惊,掉了钥匙。
成自学等本在外间窃听,听得白自在这么一声大喝,忍不住都在门边探头探脑的窥看。
白自在喝道:“你们见了我,为什么不请安?那一个是当世第一的大英雄、大豪杰?”
成自学寻思:“他此刻被缚在石柱上,自亦不必怕他,但师嫂终究会放了他,不如及早
讨好于他,免惹日后杀身之祸。”便躬身道:“雪山派掌门人白老爷子,是古往今来剑法第
一、拳脚第一、内功第一、暗器第一的大英雄,大豪杰,大侠士,大宗师。”梁自进忙接着
道:“白老爷子既为雪山派掌门,什么少林、武当、峨? ??、青城,任意门派都应取消。普天
之下,唯白老爷子一人独尊。”齐自勉和四支的那弟子跟着也说了不少谄谀之言。
白自在洋洋自得,点头微笑。
史婆婆大感羞惭,心想:“这老儿说他发疯,却又未必。他见到我和剑儿、阿绣,一个
个都认得清清楚楚,只是狂妄自大,到了难以救药的地步,这便如何是好?”
白自在突然抬起头来,问史婆婆道:“丁家老四前几日到来,向我自呜得意,说你到了
碧螺山去看他,跟他在一起盘桓了数日,可有此事?”
史婆婆怒道:“你又没真的发了疯,怎地相信这家伙的胡说八道?”阿绣道:“爷爷,
那丁不四确是想逼奶奶到他碧螺山去,他乘人之危,奶奶宁可投江自尽,也不肯去。”
白自在微笑说道:“很好,很好,我白自在的夫人,怎能受人之辱?后来怎样?”阿绣
道:“后来,后来……”手指石破天道:“幸亏这位大哥出手相助,才将丁不四赶跑了。”
白自在向石破天斜睨一眼,石牢中没甚光亮,没认出他是石中玉,但知他便是适才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