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敏敏更是深入一层,将目光进一步瞄向前面的刘之呈。虽然她对此人知根知底,可人心叵测,万一此人的背后是崔家人呢?简敏敏觉得处境如眼下的黑夜,危机四伏。因此,简敏敏警惕地看了刘之呈一会儿之后,起身舒服地靠坐着,给简宏图发短信询问,以免询问内容被前面的刘之呈听见。万一刘之呈对她的财产有企图,那么当着刘之呈打电话岂不是打草惊蛇?
简敏敏的短信很快发了出去,“我刚回国,你告诉我崔家那宁恕的单位、家庭地址、电话、社会关系、长相。”
百无聊赖的简宏图接到大姐短信,欢呼一声跳跃起来,在床上翻了个跟斗,可惜此人酒色财气,下盘不稳,一个跟斗就翻到了床底下。好在这儿有厚实的地毯,他只是稍受惊吓。既然大姐的手机已经启用,那么能通话,简宏图是绝不肯费劲打字的。他拨通了简敏敏的手机。但听到简敏敏只是简单严厉地一句“你说”,他一时惊惧了,小心地道:“我说什么?”
简敏敏很难回答,只得装模作样地道:“嗯,嗯,你继续说。”
简宏图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好不容易才醒悟过来,忙道:“旁边有人?噢,明白了。宁恕的工作不是已经给我搅了吗,单位没了。家庭地址我已经发短信给你了啊,你再翻翻。他手机被哥砸了,联系电话也没了。没结婚。长得不错,帅哥,鼻梁高高的,头发卷卷的,皮肤白得不像男人,气质是上海金茂大厦白领那种。”
简敏敏原本一直“嗯、噢、啊”地表示她在认真听着,听到外貌描写,一下子触动心中最恨的回忆,阿才哥所在公司大楼电梯里莫名其妙打她一个大耳光的男人不正是这长相吗。简敏敏没握手机的左手狠狠抓着坐垫,可她心中好多问题,此时却不能问,只好道:“见了妈跟她说一声,我后天有空去看她。”
“我哪见得了妈啊,我现在让宁恕害得躲起来呢。全靠哥在对付宁恕。可哥不是地头蛇啊,下面没人手替他做脏活,抓了宁恕也只能放走啊,我急得七窍流血啊。”
“什么,什么?这么没用?哪会,故意的!”
遇到这种时候,简宏图是立场坚定地为哥哥说话,“故意你个头,没法跟你说话,你这人谁对你好你怀疑谁,活该一个人。拜拜。”
简敏敏急了,可她再“喂喂喂”,那边简宏图还是将电话果断挂了。简敏敏不肯主动拉下脸打电话回去,但无所谓,重要信息她已经得到,其他嘛,她自己会做拼图。
第一块拼图是她在阿才哥的办公楼挨打;第二块拼图是就那么巧,她挨打那天的电梯监控头据说坏掉,没有拍到监控;第三块拼图是阿才哥手下渣土车堵厂门那晚她看见躲在阴影中的SUV时心头的异样感觉,以后再与阿才哥的接触中,没再见到那辆车。简敏敏转着眼珠子想了半天,泼辣地发短信过去追问简宏图,“宁恕的车子是不是越野车?深色?”
简宏图捧着手机开心地说“对对对”,再度开心地在地毯上打个滚,振四肢欢呼:“挑拨成功啦。”他欢呼一会儿,才坐端正了,干咳一声,回复短信一条:“对,美国吉普指挥者,就是那种越野车。”
简敏敏一看,果然。虽然恨得咬牙切齿,可她还是克制着,编了个谎,问刘之呈:“小刘啊,我儿子想买一种美国车,什么吉普指挥者,国内有没有那种车啊?”
“有,挺不实用的,车子重,耗油大,油箱却只有40升,出门路上净惦记着找加油站。要真越野呢,功率又不够,才四缸。你等着,这一路上肯定有这种开不快坐着又不舒服的尴尬车子,我指给你看。”
说来也巧,这种车子路上本来不多的,可他们却很快遇到一辆。刘之呈见了就“哈”一声笑出来,“简姐看到没有,前面那辆就是。就是小Polo都能超它的,我开到它右边去。”
简敏敏立刻兴奋地竖起身,不管高速风大,打开车窗看个仔细。
就是它!简敏敏一点儿不会认错。她拉上车窗,嘴角冷笑,却对刘之呈道:“样子蛮好的啊,难怪我儿子喜欢。原来中看不中用啊。那不行,不能买,买了我儿子也中看不中用了怎么成。”她忍不住讽刺一下开这车的宁恕中看不中用。
刘之呈笑道:“孩子还小嘛,不会考虑什么功率啊加油站啊之类的琐碎事儿,像我们买这种车还得考虑都是进口零部件,买得起修不起啊。澳大利亚可能不一样点儿。”
“是啊,要是活一大把年纪还选这车,就有些奇怪了哈。”简敏敏说着又躺下去,省得费劲在刘之呈面前装糊涂。但躺下之后当然不会睡觉,她在细细考虑宁恕这个人。
但是,此人与阿才哥联手?简敏敏在黑暗中的眼睛瞪得老大。她怎么敢惹阿才哥。但是,她再度起身,给简宏图发去短信,“你弄掉宁恕的工作,阿才哥没派人揍你?”
简宏图最恨打字,因此只三个字,“翻脸啦。”
简敏敏一看,情不自禁激动地一拍车椅,大声赞叹:“好!”
刘之呈忍不住笑道:“什么事,这么激动。”
“修理一个小畜生!”简敏敏不再躺下,兴奋地打电话给一个朋友,“嘿,有件事麻烦你。我往你手机上发了一个地址和名字,你带几个朋友立刻过去,他要是在家,你立刻通知我。我刚从浦东机场出来,立刻赶过去与你汇合。”
“谁啊。”刘之呈在前面问。
简敏敏放下手机,诡异地笑:“保密!回头请你看好戏。”
宁宥回到家里,见好友还在家陪着儿子。她激动得忍不住又眼泪汪汪,拉着好友到主卧,坐在床上诉说最近的辛苦。
好友听了半天,打断道:“还不离?都已经水到渠成了啊。”
宁宥叹息,轻道:“总归是夫妻一场,我怕这会儿离婚对他是落井下石雪上加霜,对他打击太大的话,往后他破罐子破摔,好路不走走歪路,对谁都不好,尤其对我儿子。我见过走极端的,不敢去想这种事发生在我家。”
好友道:“可你不想想,你几岁啦,还能美几年?等他坐完牢出来,你再领着小孙子去公园寻第二春吗?做人啊,前半夜想想自己,后半夜才想想别人呢,可后半夜大多是睡着了算数。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