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词拿出手机装作发短信,偷拍了一张男6号的照片存档。然后,她轻声问常页:“那边桌子上坐的人是谁呀?”常页回头看了一眼,笑了:“怎么了?看上人家了?这个人可是咱们公司有名的未婚大龄男青年,你是要解救他呀?”
陆小词心里一动,不动声色地说:“我眼光哪有这么差,那天他帮我搬东西了,所以我得记着人家叫什么吧。”
常页看陆小词一副认真的样子,就不取笑她了,说:“他叫董朝欧,财务部出纳。咦,你不是去找过他报销吗?”
陆小词听到董朝欧的名字,激动得差点把桌子掀了。常页关切地问:“小词,你怎么啦?”陆小词慌忙掩饰过去,心不在焉地把午餐吃完了。
所有的证据似乎都对上了。陆小词没有在董朝欧家找到那件衬衫,应该是衬衫在办公室里。现在,凶手找到了,她要面对的问题就是如何向警察证明董朝欧就是当年残害小糖豆的元凶。空口无凭,没证据警察是无法相信的。
陆小词下班前跑到洗手间偷偷给董朝欧打电话,说晚上请他吃饭。对方听起来似乎有点意外,但还是答应了。如果不是之前两次在餐厅里跟他“偶遇”,还帮他付钱,陆小词会觉得这个邀请太突兀了。但现在不会,而且她觉得对方也急于想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陆小词约的时间是晚上七点,所以下了班她还有功夫回家收拾一下。那些工作装都不适合约会。
11
离约会时间还有二十分钟,陆小词就到了。她提前到是为了避免对方先到而自己认不出来,就会露了马脚。她选的地方是一家叫做“橘子”的餐馆,餐馆有许多小包间,幽静又有情调。她选好包间后给对方手机发了短信,告知包间号。所以,当董朝欧准时走进包间时,陆小词已经仪态万方地候在那里了。她穿了件浅橘色小礼服,头发挽起来,白皙修长的颈上戴了一条水晶项链。
看起来,董朝欧也收拾过了,白天的蓝色条纹衬衫换成了低调奢华的深咖啡色立领衬衫。他的脸也跟白天不一样了,各部分的比例协调了一些,线条分明,显得眼神深邃了许多。陆小词有点晕,男主角怎么是越来越帅的节奏?这到底是他真实的样子,还是自己的大脑虚幻出来的?陆小词又有了摸脸的想法。
董朝欧的眼睛不太安分,说话的时候总往陆小词身上瞄。陆小词装作不在意,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她没有点酒水,只点了一壶白果香茶。菜还没上,桌子上有一盘瓜子。
“咱们玩个游戏吧,”陆小词突然说,“猜猜这盘瓜子是单是双,输了罚三杯茶。”
董朝欧说:“好啊,我押单数。”陆小词不动声色地说:“我押双数。”然后把一盘瓜子都倒在桌子上,又一粒一粒地捡起来,放入盘中。“1……2……3……4……”,每捡起来一粒,陆小词都会将瓜子在董朝欧眼前晃一下,有不作假的意思,也有一丝挑逗的意味。“29……30……31……”陆小词把第32粒瓜子举到董朝欧眼前的时候,他的眼神已经涣散了。
陆小词轻轻一推,董朝欧就仰面靠在了座椅上,双眼半闭。陆小词微微一笑,知道他已经进入了催眠状态。以她曾经将专业催眠师折腾到不知是梦还是现实的水平,这个男人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你的身体是否很放松,一直在下沉?”陆小词趴在他耳边轻声说。
董朝欧说:“很黑,什么也看不到。”
陆小词说:“很好。你要放松,不要紧张。你一直在下落,随着你的下落,你变得越来越年轻,回到年轻的时候。今年是2014年,现在你已经回到了2013年,然后是2012年……好了,现在我们来到了2004年。告诉我,那一年你在哪里?”
董朝欧说:“2004年我辞了职,自己做生意。可是很不顺,我赔了很多钱,结婚的钱没了,女朋友跑了。”
“那你是不是非常难过?难过的时候你怎么排解?”
“我喝酒,后来酒都喝不起了。不喝酒了,我就好点,去找工作。我找了份财务的工作,后来又换了几家公司。”
“你记得小糖豆吗?”陆小词直击要害。
“小糖豆是谁?”
“新野街的最东头,有一个居民区。居民区最里面有一排老房子。你去过那里吗?”
“老房子?我去过。”听董朝欧这么说,陆小词的心脏差点像炸弹一样爆了。她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手机正录着音。
“你去那里干什么?”陆小词定了定神,继续问。
“我有个同学在那里住,我经常去找他。”
“有一天,你没有找到你的同学,就在老房子后面转悠。你看到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穿了条花裙子,扎着两根羊角辫,对不对?”
董朝欧沉默了片刻,说:“没有,我没有见过。”
“不,你见到了。你把她骗进老房子后面的车库,把她侵犯了,然后又拿刀割断了她的脖子……”陆小词这么说的时候,浑身颤抖,很想立刻就把这个混蛋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