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严厉地道:“你说什么?”
宁恕忙道:“没什么。我想到早上收到一条短信,害我自以为底气十足,结果丧失策略,急功冒进。”他将笔递还警察,“我妈前天去世,我爸二十几年前就去世,家人全死光了,我没人可通知。”
警察看着宁恕哑了。
宁宥一直坐在车上等电话。她下意识地认为简宏成一定会来电告诉她。果然,很快,简宏成的电话来了。她接通就道:“宁恕?我知道了。”
简宏成松口气,道:“检察院通知你了?这么快?”
“宁恕的一个熟人通知我。我知道你肯定也会很快给我电话,我就坐车库里等着。好了,我赶下一站去。宁恕的事只能等检察院来电再说了。”
简宏成道:“唔,不是我出手,这事一定得澄清。我也是刚刚接到朋友电话才获知。不用我出手,我是大大松一口气,对你能交待了。”
宁宥也松口气,“真的与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简宏成道:“我答应你延后一天行动,即使你不监督,我也肯定做到。半个小时之前我还在懊丧呢,以为被宁恕将军了。”
宁宥欣喜,“那好,那好,放心了。我赶下一站,有消息你再告诉我。”
“哎,慢点,如果我没理解错,我没参与带给你的喜悦,压倒性地超过宁恕被检察院拿下带给你的担忧与不快?”
宁宥“哼”了一声,果断挂了电话。简宏成本来就高兴,这下对着手机笑得更欢。
宁宥因为宁恕的事情耽搁了会儿,赶到公婆家时,看看时间,他们应该已经结束午睡。她便打了一个电话上去。
“我妈去世了,后事也已经安排好。我跟灰灰回上海了,我在你们楼下,方便上来吗?”
这一句话信息量太大,郝母与躺在床上静养的郝父理解了好一阵子,一个说“节哀顺变”,一个说“你好好休息几天,我们这儿过得去。”
宁宥道:“我没什么。我把刚刚跟律师谈的内容跟你们通个气。我已经在你们楼下。”
郝母忙道:“你快回去,快回去,别来。那家人就在门口呢。他们不闹,我们也不好报警。但你千万别来撞枪口。”
宁宥道:“知道了。郝青林举报的是他替上司做受贿的中间人,估计他也拿到点儿好处。律师分析对判决不会有太大影响。你们可以稍微安心。”
郝父道:“宥宥,你快回家吧,好好休息,别一回来就奔波。你妈妈的去世,我们很难过,可惜我们帮不上忙。只能要求你别为我们操心了,你最近操心的事太多,身体吃不消的。好好休息,回去吧。我们这边没问题的,我们反正也没打算出门,这么热的天,还是家里呆着舒服。”
宁宥叹道:“还舒服呢。奶奶的声音全哑了,这么下去,你们全得给拖垮。”
郝母一听,眼泪崩溃了,心也崩溃了,“睡不着,怕,时时刻刻担心。怕门外的人冲进来,怕老头子身体拖不住,呜呜呜。”
“我就担心这个。前阵子我妈也是天天为我弟弟操心,唉。你们吃不消的,得想办法解决。”宁宥挂了电话,走进郝父郝母住的大楼。
宁宥只能去解决郝父郝母门外的问题。她先坐电梯,然后走了一个楼层的楼梯。省得电梯门一打开,她毫无准备地先挨闷棍。她胆小,最怕武力冲突,可现在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只好将害怕藏在心里,事事小心。可是,走完最后一阶楼梯,宁宥早喘成一团。她心知,她还不至于这么不中用,她是吓的。
因此,宁宥上去就趋利避害地轻声自我介绍道:“我就是宁宥,我刚回上海就来找你们,我跟你们一样想搞死郝青林。”她看看郝家的门,“我们借过一步说话,别让里面听见。”
黄家人本来坐地上,一下子齐刷刷地都站了起来,所有人的气势都压宁宥一头。宁宥吓得连连后退,退回楼梯间。黄家人则是步步紧逼,逼到楼梯间,将宁宥逼到墙角。郝家门背后,郝母听到动静张望出来,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浑身无力起不来。
宁宥幸好一张嘴从来伶俐,再害怕也不影响她说话,“你们反正人多势众,不急,我逃不掉,不如听我说完,保证对你们有利。我刚跟律师谈完过来,我跟律师查出一个问题,郝青林受贿的钱和问他爸妈借的二十几万都没拿回家,小三也没拿到,那么去了哪儿?律师给我几个答案,我们一致认为,郝青林拿那些钱**去了。但目前我们拿到手的资料显示,他没有交代**这一项。你们查得到吗?要是查到,就破了他的什么检举立功,他的刑期肯定得翻倍,不,翻倍都不止。他其他罪行都是从犯,唯独这个,他是主犯,判的时候会加重。我怀疑他**的人就是你们家老黄,要个官做什么的,但我跟郝青林几乎是分居,平时没交流,苦无证据。而如果正是你们老黄,郝青林**的那几个钱对老黄是虱多不痒吧,反而可能老黄检举揭发就成了立功行为。但对郝青林,他那牵老黄下水的小算盘就算打砸了。你们看呢?”
宁宥一边说,一边摸索着从包里掏出记录纸条,亮给黄家人看,上面写的正是“放债?**?股票?挥霍?**但还没来得及获取不正当利益?”。
黄家人扯了纸条过去看,但疑惑地问:“你什么意思?”
宁宥道:“我对郝青林就不安好心。检察院一查,我才发现郝青林跟小三还保持着关系。所以我一回上海就满世界找你们,想跟你们要证据,不让郝青林所谓检举立功从宽减刑得逞。”
黄家人惊讶,又听了认同。立刻有人下楼避开众人给律师打电话,询问宁宥说的那些可不可行。但其他人依然围着宁宥,虽然没动手,但宁宥吓得魂都快没了。
过了会儿,打电话的人从楼下走回来,道:“律师说可行。回头律师会见时候会问问我哥,看他有没有可以检举的。”
宁宥道:“当然可行,要不然我干嘛满世界主动找你们,而且胆敢一个人来?我就是打算跟你们站一条阵线。留个电话,回头我找到新线索继续找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