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塞摆摆手,打断道:“我明白,不然早报警了。你很可能陷入了一个大麻烦,大阴谋。”
“为什么这么说?教授,难道你了解背后的真相?真凶是林安娜吗?”
“与林无关,她的事我不能告诉你。我只知道,一个多月前从你们研究所返回疾病控制中心的天花病毒出了问题。”
“嗯,前几天有一个探员找过我,说病毒样本中混入了酵母菌,并且被感染。好在变异的酵母菌尚不具备致病性。”
“没那么简单,疾病控制中心给我送来了一份样本,经过研究,我发现了一件惊人的事实。那些细菌竟然具有——”
砰——一声脆响,客厅的玻璃窗破碎,一颗子弹从外面飞来,击中何塞教授的额头。他没来得及做任何反应,立刻断了气。
高磊和戴茜同时转头,向窗外看去,街道上一辆道奇车的窗户正缓缓升起,并向前方驶去。由于夜晚光线昏暗,看不清车牌号。
出去追恐怕不是好主意,对手有枪,而己方赤手空拳;万一招惹来警察更不划算。高磊沮丧不已,近在眼前的线索又断掉。
他走进书房,翻寻书架和桌子上的资料,但什么都没找到。何塞的笔记本电脑设置了密码,无法登陆。戴茜在一旁催促:“别找了,我们赶紧走吧。”
高磊不甘心,思忖片刻,下决心说道:“我去系里的实验室,弄清楚所谓的天花病毒究竟是怎么回事,那里应该有打印的实验报告。”
戴茜有些担心:“能行吗,会被人发现的。”
“问题不大,实验室我很熟,就算遇到人,也可以蒙混过关。”
“那好,我们马上去,趁何塞的死还没被发现。”
两人驾车赶往斯坦福大学的微生物遗传实验室,到了那里,高磊拿着何塞的钥匙开门进去,戴茜在车上等。本来女孩想一起去,但高磊坚持一个人,因为她与工作人员不认识,碰上了不好解释。而且留一个人在外面望风更安全。
平时实验楼中经常有小组彻夜做实验,今晚很幸运,黑漆漆没有一间屋亮灯。高磊来到三楼何塞的办公室。屋子内依然是熟悉的布置,以前他来过多次,了如指掌。
不大工夫,将办公室翻了个遍,一无所获——除了墙角的保险柜需要密码才能打开。保险柜中装的都是有必要保密的资料,比如未公开发表的论文、实验成果等。
看着打不开的保险柜,高磊灵机一动,在冷藏室中,还有一个类似的带密码冰柜,用来保存何塞实验团队培育出来的变异菌种。那个冰柜的密码只有何塞掌握,但有一次取样时高磊也在场,何塞输入密码没避讳,高磊看在眼里记在心中。如果密码一直没更换,那么此刻就派上用场了,冰柜中或许存有天花病毒的样本。
高磊走到走廊尽头,用何塞的钥匙打开冷藏室,一阵寒气扑来。本来进入前应该消毒换衣,但现在顾不上。站在冰柜前,高磊暗暗祈祷,输入记忆中的密码。
绿灯闪亮,密码吻合。
冰柜中竖立着一排排玻璃试管,上面贴有标签,标注着菌种名称。如果外行看见,肯定是一头雾水,因为按照惯例,标签上写的都是拉丁文学名。高磊自然驾轻就熟,轻易地扫视试管,寻找目标。
很快,一个式样独特的密封玻璃瓶引起了他的注意,瓶子上没有明确名称,只草草写了两个大写字母“OV”。Orthopoxvirus variola,是天花病毒的学名。
高磊飞快思索,权衡利弊之后,决定冒病毒泄露的危险把这个可疑瓶子带走,找机会到其他实验室化验。为稳妥起见,最好用便携式冰箱保存,在菌种室旁边的器材仓库中可以找到那玩意儿。他回过身,打算去拿,不料,门口站着一个人,正冷冷地注视。
是安迪。
一瞬间,高磊的心跳几乎停滞,心脏被击中两枪的死人竟然真的复活了。亲眼所见,绝无虚假。
安迪慢慢走进冷藏室,举枪对准高磊:“把天花病毒给我。”
“你……你是安迪?你不是死了吗?”
“我是神,能够永生。”
安迪一个字一个字慢吞吞地说,腔调怪异,面容僵硬扭曲。高磊不由得毛骨悚然,他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眼前这个人似乎不是原来的安迪,甚至不像人类。
高磊不傻,他很清楚,如果把天花病毒交给敌人,将死得更快。
“冰柜中没有病毒,只是些普通细菌。”
安迪冷笑一声,走近冰柜前,向里面张望。他的目光落在写有“OV”的玻璃瓶上,停留一小会儿,探手去拿。
高磊略感意外,这家伙竟然是内行,似乎哪里不对劲……此刻来不及细想,他立即抓住冰柜门,奋力推上。
安迪手腕被狠狠撞击,夹在门框当中,不由自主地发出惨叫。紧跟着高磊挥掌猛砍另一只拿枪的手,手枪失去控制,脱手飞出。高磊一个箭步窜过去,拾起左轮枪,不假思索朝安迪开火。
砰砰砰,他一口气打光六颗子弹,才松开扳机。安迪已经倒下,胸部、腹部和大腿被击中,流出鲜血。他身体抽搐着,呼吸急促,一时还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