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璧道:“那恶贼听我如此说话,反将我痛骂一顿,说我假冒他的容貌,还说人可假冒,点苍剑法假冒不得,他竟逼我出去与他一分强弱,强的是真,弱的便是假,假的使得走开,让真的留下。”
俞佩玉道:“那恶贼剑法又怎会是前辈的敌手?”
谢天璧惨笑道:“这些人手段之恶毒,又岂是你我所能想像……我当晚喝的酒中,竟被他下了迷药,真力竟无法运转如意,与他交手竟不出三招,便已被他将掌中剑击落,而他用的竟真的是点苍剑法。”
俞佩玉失声道:“前辈难道就真的这样被他逼走了?”
谢天璧叹道:“那时俞……俞放鹤,王雨楼等人,突然全都现身,原来他们早已藏在那里,以盟主的身份将我门下弟子全都支开……”
俞佩玉恨恨道:“前辈那时只怕还不知道他们也是假的。”
谢天璧道:“那时我的确梦想不到,见到盟主来了,心里正在欢喜,谁知他们竟一致说我是假冒谢天璧的人。”
他颤抖着抓住俞佩玉的手,掌心已满是冷汗,接道:“到那时我才知道被人冤屈的痛苦,我心胸都已似将裂开,怎奈四肢无力,反抗不得,竟被他们押上了大车,赶出了营地。”
俞佩玉道:“那俞……俞某人可在车上?”
谢天璧道:“他虽不在车上,却令手下几条大汉押着我,显然是要将我带到远处杀死,那时我连普通壮汉都不能抵抗,何况是那恶贼的属下。”
俞佩玉叹道:“如此说来,前辈能逃得性命,想必已是九死一生了。”
谢天璧道:“若非他们行事太过周密,只怕我也不能活到此刻。”
俞佩玉奇道:“此话怎讲?”
谢天璧道:“他们若将我胡乱寻个地方杀死,我早已没命,但他们却生怕行事不密,又怕毁尸不能灭迹……”
他惨笑着接道:“要杀我这样的人,想来也非易事,还得寻个好地方,而杀人的地方,普天之下,自然再好也莫过于杀人庄。”
俞佩玉长叹道:“不错,在这杀人庄里,杀人当真如斩草一般。”
他等着谢天璧再说下去,那知谢天璧说到这里,便住口不语,过了半晌,俞佩玉终于忍不住又道:“瞧前辈负伤颇重,想必是那些恶贼定要前辈受尽折磨而死。”
谢天璧叹道:“正是如此。”
俞佩玉试探着道:“却不知前辈如何遇救?又如何来到这里?”
谢天璧沉吟着道:“这自是机缘巧合,只是……此事还关系着第三者的秘密,未得那人同意,恕我不能告诉你。”
他不等俞佩玉追问,一笑又道:“却不知你又是如何来到这里的?”
俞佩玉黯然长叹道:“弟子已……已是个死人,被人埋葬在这里。”
谢天璧动容道:“死人?你莫非有些……”
话未说完,只听一人冷冷道:“他说的不错,他确已死过一次,只是此刻又复活了。”
灰蒙蒙的光线里,悠悠出现条人影,那飘飘的白袍,飘飘的黑发,那仙子般慑人的美丽,妖魔般慑人的双瞳……在这幽暗的地方,黯淡的光影下,看来更宛如幽灵,令人一眼瞧去连呼吸都几乎停止。
这仙子与幽灵的混合,正是姬灵风。
谢天璧竟也似被这绝世的美丽与绝顶的冷漠所震慑,痴迷了半晌,方自展颜一笑,道:“姑娘莫非在说笑,死了的人,怎能复活?”
姬灵风悠悠道:“是我令他复活的。”
她淡淡的语声中,竟似真有一种能操纵人类生死的魔力,她冰冷的双瞳里,竟似真藏蕴着能主宰一切的秘密。
谢天璧、俞佩玉面面相觑,竟说不出话来。
只见姬灵风已走到那与地穴中蜡像一般模样的老人尸座前,盈盈拜了下去,拜了三拜,突然道:“这石墓中俱是姬家的祖先,你们必定在奇怪我为何独独参拜他一人是么,告诉你,这只因他曾救了我,正如我救了你们。”
俞佩玉,谢天璧更不知该如何回答。
姬灵风已霍然站起,转身逼视着谢天璧,道:“你奄奄一息,眼见已将遭毒手,是我使得他们以为你已死,再将他们引开,将你救来这里的,是么?”
谢天璧道:“姑娘大恩,在下永铭在心。”
姬灵风冷笑道:“你堂堂一大剑派的掌门人,却被个无名的女子救了性命,心里总觉得有些丢人,所以方才别人问你,你也不说,是么?”
谢天璧苦笑道:“姑娘错怪在下了,在下只是……”
姬灵风冷冷截道:“我气量素来狭窄,救了别人,就要他永远记得我的恩惠,否则我一样可以再令他死,这一点你也莫要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