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病?”罗非皱眉问。
“也可以这么说吧。”易三祥就这么一动不动地蹲在地上,似乎在深思着什么。片刻之后,他轻轻地说了一句,“我大概猜到原因了……”
“什么?”罗非不解地问。
“证实了再告诉你。”易三祥说完,起身离开这片山林。
六 盖棺
胖嫂吃完两个年轻人送的晚饭,就着汤水吞掉药片后,站在旁边的易三祥忽然问:“婶,你知道你吃的是什么药?”
胖嫂莫名其妙:“村卫生所医生开的药啊,治羊痫风的。”
“不,抗癫痫药在这里。”易三祥摊开手,给她看掌心里的一把药片,“你刚才吃的,是我换的毒药。”
胖嫂手一抖,汤碗摔碎在地。“你、你你开什么玩笑……”她大惊失色地说。
“你看我像开玩笑的样子吗?”易三祥冷冰冰地盯着她,“我爸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一五一十交代清楚,不然你很快又要癫痫发作,然后在全身抽搐中痛苦死去!”
胖嫂的五官因为震惊与恐惧完全变了形,浑身抖起了筛子:“你……原来是你给我下毒,害我抽羊痫风……你个狗娘养的!”她用手指猛抠喉咙,一时情急却呕不出来,歇斯底里地朝易三祥扑过去。
易三祥侧身一避,说:“你还想不想要解药?”
“解药?有解药?快给我!快快!”胖嫂涕泪交加地尖叫。
“来得及,离你毒发身亡还有半小时,你老实把情况交代清楚,或许还赶得及捞回一条命。”
“我说!我说!你要我交代什么,我一五一十都说!”
易三祥与罗非对视一眼,后者暗暗地竖了个拇指。
“我爸究竟是哪天过世的?”
“6月2……26号。”
“死因是什么?”
胖嫂眼神闪烁着,似乎想回避这个问题,易三祥作势转身,她连忙叫起来:“吃药吃过头了!那药是吕良卖给他的,说是可以治肺病!”
“是什么药?吕良什么时候开始卖这种药给他?”
“我不知道什么药,看起来跟粗盐一样的东西……大概去年这时候开始吧,吕良来村里收购药材时卖给他的,今年也拿了一大包给他。26号那天,天还没大亮,吕良跑来找我说,大伯稀里糊涂吃了好几倍的药量,就要不行了。我赶紧跟过去看,大伯脸红出汗、打摆子呕吐,嘴里说着胡话,屎尿齐流,然后就昏迷了,没挨到中午就断了气。”
“期间你们就没有设法抢救?”
“我有说要打电话给村卫生所的,吕良不让,他说这是处方药,不能私底下卖的,如果被查出来,我们俩都要坐牢……”
罗非插嘴问:“为什么你们俩都要坐牢?吕良卖药给三祥他爸,你从中得了什么好处?”
胖嫂脸上露出羞愧之色:“我、我从里面抽成……吕良叫我不要跟别人说这事,还说这药得天天吃不能断,大伯就拿出全部积蓄来买,大一百多万呐……”
“我爸去了以后呢?接着说。”
“我想打电话给你,叫你赶紧回来。可吕良却说,你是学医的,回来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我们俩还是脱不了干系,不如放几天,等尸体烂差不多了再下葬,这样谁也查不出来……”
“无知!愚昧!为虎作伥!”易三祥劈头盖脸骂她。
罗非接着问:“后来呢?”
“拖到29号晚上,我看实在放不得了,臭味掩都掩不住,就瞒着吕良给三祥打了个电话,说你爸不行了赶紧回来。30号早上,吕良不知道听哪个乡亲说起7月1号改火葬的新政策,一下子炸毛了,骂我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他,差点误了大事,于是当天就发丧下葬,对外就说是29号夜里去世的。你爸终于可以入土为安,我也松了口气……”
胖嫂边说,边焦急地看墙上的挂钟,哀求道,“大侄子,你看,我知道的全说了,你爸不小心吃多了药死的,跟我真没关系,之前我骗你,也是怕你怪罪我,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就把解药给我吧!”
“我还有几个问题。”罗非说。
“那你倒是快问呐!”胖嫂觉得胃里隐隐作痛,想必药效已经开始发作,手捂肚子着急催促。
“吕良是什么时候知道你手里有血灵芝的?”
“就前一阵子,他刚来的那两天,我头痛刮阿魏粉泡水喝,被他发现了。他就叫我送给他,我不肯,当我傻啊!又说要出钱买,开了两万的价,被我轰出去。后来又找过我一次,价格加到十万,我还是没卖。”
“也就是说,我找你买血灵芝的那天,刚好碰上吕良也来买,不是你们在演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