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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胡朱梅云传·传·汉书(3)

时间:2021-09-21来源:网友提供 作者:班固 点击:

  福孤远,又讥切王氏,故终不见纳。

  初,武帝时,始封周后姬嘉为周子南君,至元帝时,尊周子南君为周承休侯,位次诸侯王。使诸大夫博士求殷后,分散为十余姓,郡国往往得其大家,推求子孙,绝不能纪。时,匡衡议,以为“王者存二王后,所以尊其先王而通三统也。其犯诛绝之罪者绝,而更封他亲为始封君,上承其王者之始祖。《春秋》之义,诸侯不能守其社稷者绝。今宋国已不守其统而失国矣,则宜更立殷后为始封君,而上承汤统,非当继宋之绝侯也,宜明得殷后而已。今之故宋,推求其嫡,久远不可得;虽得其嫡,嫡之先已绝,不当得立。《礼记》孔子曰:‘丘,殷人也。’先师所共传,宜以孔子世为汤后。”上以其语不经,遂见寝。至成帝时,梅福复言宜封孔子后以奉汤祀。绥和元年,立二王后,推迹古文,以《左氏》、《穀梁》、《世本》、《礼记》相明,遂下诏封孔子世为殷绍嘉公。语在《成纪》。是时,福居家,常以读书养性为事。

  至元始中,王莽颛政,福一朝弃妻子,去九江,至今传以为仙。其后,人有见福于会稽者,变名姓,为吴市门卒云。

  云敞字幼孺,平陵人也。师事同县吴章,章治《尚书经》为博士。平帝以中山王即帝位,年幼,莽秉政,自号安汉公。以平帝为成帝后,不得顾私亲,帝母及外家卫氏皆留中山,不得至京师。莽长子宇,非莽隔绝卫氏,恐帝长大后见怨。宇与吴章谋,夜以血涂莽门,若鬼神之戒,冀以惧莽。章欲因对其咎。事发觉,莽杀宇,诛灭卫氏,谋所联及,死者百余人。章坐要斩,磔尸东市门。初,章为当世名儒,教授尤盛,弟子千余人,莽以为恶人党,皆当禁锢,不得仕宦。门人尽更名他师。敞时为大司徒掾,自劾吴章弟子,收抱章尸归,棺敛葬之,京师称焉。车骑将军王舜高其志节,比之栾布,表奏以为掾,荐为中郎谏大夫。莽篡位,王舜为太师,复荐敞可辅职。以病免。唐林言敞可典郡,擢为鲁郡大尹。更始时,安车征敞为御史大夫,复病免去,卒于家。

  赞曰:“昔仲尼称不得中行,则思狂狷。观杨王孙之志,贤于秦始皇远矣。世称朱云多过其实,故曰:“盖有不知而作之者,我亡是也。”胡建临敌敢断,武昭于外。斩伐奸隙,军旅不队。梅福之辞,合于《大雅》,虽无老成,尚有典刑;殷监不远,夏后所闻。遂从所好,全性市门。云敞之义,著于吴章,为仁由己,再入大府,清则濯缨,何远之有?

译文:

  杨王孙是汉武帝时的人。学习黄老之术,家业千金,重视养生之道,凡是有利于养生的东西,无不想法弄到。到病危临终时,先在遣嘱中命令他的儿子说:“我死了要裸葬,让我返归自然之道,一定不能改变我的意愿。死后就用布袋装尸体,入地七尺,放下去以后,从脚上拉掉布袋子,让我的身体直接接触土壤。”他的儿子想默默地不听从,又感到难以违背父亲的遣命;想听从父亲的意愿,心中又不忍,于是就去拜见父亲的好友祁侯。

  祁侯给杨王孙写了一封信说:“你受疾病折磨,我急于跟随皇上到雍县祭祀,未能到府上看望你。希望你颐养精神,少考虑问题,请医生治疗,好好照顾自己。我听说你先立下遣命,死后要裸葬,假使死者没有知觉就算了,如果死者有知觉,这是戮尸地下,将果*体去见先人,我认为你不该这样做。而且《孝经》上说‘为死者置办棺椁衣衾’,这也是圣人遣传下来的制度,你又何必独自坚持自己的见解呢?希望你审察我的意见。”

  杨王孙回信说:“我听说,古代的圣王循人情而不抑制自己的亲人,所以给人们制定了葬礼,如今却超越礼制规定实行厚葬,因此,我才要求裸葬,打算以此矫正社会上厚葬的风气啊。厚葬实在无益于死者,可是世俗之人却竞相攀比,用尽钱财置办随葬品,让这些东西腐烂在地下。或者今天才埋进地下,明天就被人挖掘,逭真是和暴尸荒野没有什么不同!况且,所谓死,就是生的结束,是万物的归宿。归宿得以到达,死者得以变化,造就是物体各自返回到了它的本原啊。使本原返回到冥冥之中,无形无声,这才合乎道理和感情。装饰外表以哗众取宠,厚葬而隔离本原,使归宿不能到达,死者不能变化,这是使物体各失其所啊。而且我听说,精神是天所有,形骸归地所有。精神离开形体,各自回到它的本原,所以称之为鬼,鬼就是说归啊。死尸像土块一样空寂独处,怎么会有知觉呢?用绢帛包裹尸体,用棺椁隔离泥土,肢体被缠绕束缚,口中含着玉石,想融化它却不能做到,郁郁不乐地变成干尸,千年以后,棺椁腐朽,才能归土,回到他真正的归宿。由此说来,又何必长久为客呢!从前尧安葬的时候,掏空木头做棺材,外面用葛藤捆绑,挖掘墓穴深不及泉水,上面不漏泄腐气。所以圣明的君王活着容易尊奉,死了容易安葬。不把功夫花在无用的地方,没有宗旨就不损耗钱财。现在浪费钱财实行厚葬,阻留死者归土,使其和本原隔离,死的人不知道,活着的人也不能实现自己孝敬的愿望,造可以说是太糊涂了。呜呼!我不厚葬啊!”

  祁侯看了杨王孙的回信,说:“讲得好。”杨王孙死后,终于裸葬。

  胡建,字子孟,河东郡人。汉武帝天汉年间,试任军正丞,家裹贫穷无钱置办车马,经常步行,与他的差役一同起居,所以藉机安慰差役,很得人心。当时监军御史作奸犯科,凿穿北军军垒的墙垣,搭了间卖商品谋利的小屋子,胡建想杀掉他,就约来差役们说:“我打算和你们去杀个人,我说抓住他,你们就抓;我要你们杀他,你们就杀。”于是定在选士马曰行动,到了那天,监御史与护军诸校列坐在堂廊上,胡建带着差役快步走到堂廊下拜谒,胡建起身时乘势登上堂廊,差役也都紧跟而上。胡建指着监御史说:“抓住他。”差役上前抓住监御史,使劲拽下堂廊。胡建说: “杀死他!”差役就砍死了监御史。护军诸校都十分惊愕,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胡建已将写好的奏书带在怀中,于是上奏说:“我听军法说,立武以威众,诛恶以禁邪。如今监御史公然凿穿军垒墙垣来谋求商人之利,私自买卖参与士人经商,不立刚毅之心,勇猛之节,无法带领士大夫并作他们的表率,极为背理不公。如果让文吏议罪,就会处以重法。《黄帝李法》上说:‘壁垒结成以后,穿洞违反结营规定,造就是奸邪的人,奸邪的人处死。’我严格按军法办事,军法说: ‘军正不附属将军,将军有罪军正可以奏告皇帝,二千石以下官吏可以按军法处置。’军正丞属军正管辖,依据军法军正丞斩杀监军御史是有疑问的,但执事者应当即时处罚违法行为,不应该将事情推诿给上司,所以我就按军法杀了监军御史,冒死将此事奏闻。”皇上下韶说:“《司马法》上说:‘国家的礼节、风纪不进入军队,军队的礼节、风纪不进入国家。,既然监军御史在军中犯法,为什么要听文吏的议论呢?夏禹、商汤、周文王有时在军中宣誓,要民众先考虑好自己的计议;有时在军门外宣誓,要民众先在思想上做好战争准备;有时在两军将要交锋时宣誓,以激励民众的勇气。你又何必疑惧呢?”胡建从此出了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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