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禁想起去年九月,慕容走进星星咖啡馆跟冒牌“活尸”谈判之前的情景。
当时我对他说:“慕容,如果你死了,那个世界便再次只剩下我一个。”
他却对我说:“对你来说,毫无区别。”
如果慕容真的不存在了,对我来说,真的是毫无区别吗?
我的大脑可以在三十秒内记住一个十二阶魔方六个面的状态,但却无法思考这个问题。
3:夏寻语
我醒来的时候,思炫不在房内。我看了看手表,此时是清晨六点多。
我是什么时候回到这个房间的呢?
我记得昨天傍晚,那个名叫杨东东的人对我说:“你根本不是夏寻语!”
而在此之后,发生过什么事,我却毫无印象。
唉,又出现这种记忆截断的情况了。
我一边想一边走出房间,只见跟我和思炫一样,从外地前来参加苏见信和孙黛的婚宴的、住在这座房子里的客人们,都还没起床,大厅空荡荡的。我到洗手间梳洗以后,就走到屋外,想要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却无意中看到不远处的那棵广西火桐前方,竟然躺着一个白发苍苍的人。
那个人是背部朝天的,我暂时看不到他的面容。
而最让我感到吃惊的是,在那个人的旁侧还有一只狼,此时正用前爪搭着那个人的肩膀。
我不禁惊呼:“狼!有狼!”
我话音刚落,身后突然传来思炫那冰冷的声音:“那只是标本。”
与此同时,住在这座房子里的客人们因为听到我的惊呼声而陆续走到屋外。
那个自称是我前男友的杨东东也从房子里走出来了。原来他也住在这里。
大家走到那棵广西火桐前方,来到那个躺在地上的人跟前。
思炫先拿出手机,拍下了那个人此时的姿势,接着走上前去,蹲下身子,细细查看。
我也走过去,轻声问道:“思炫,是谁?”
“是苏见信的父亲,封羽莫。已经死了,死因应该是被割喉。”
此时杨东东也走过来:“什么情况呀?”
思炫向杨东东瞥了一眼:“把尸体翻过来。”
“哦。”
思炫和杨东东合力把前爪搭着封羽莫肩膀的灰狼标本搬开,接着两人又一起把封羽莫的尸体翻转过来。
我定神一看,那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者,一张满布皱纹的脸此刻扭曲不已,似乎死前经历了极大的痛苦。他的喉咙上有数十道刀痕,纵横交错,脸部、胸膛以及衣服都血迹斑斑,令人惨不忍睹。
我认得他正是三年前见过的苏见信的父亲——封羽莫。
封羽莫的死引起了大家的轰动和议论。
不一会儿,褚嫣韵、苏见信和孙黛,以及住在附近的村民,闻讯纷纷赶来。
我无意中发现,昨天我和思炫在村口遇到的那个带着黑獒的面罩老人也来了,站在远处,一动也不动。
“啊?老头子!”褚嫣韵看到封羽莫的尸体后,跪倒在地,呼天抢地。
苏见信也伤心欲绝,孙黛在旁安慰。
就在这时,只见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一边推开围观的人群,一边大声叫道:“大家站一边去!别挡着!”
我向那男人看了一眼,四十来岁,人高马大,一副飞扬跋扈的样子。在他身后还跟着三名身穿警服的男子。
“这些人是警察?带头那个人好像在哪儿见过呀……”我喃喃自语。
思炫在我耳边提醒:“狼溪村派出所的所长,名叫盖扬。”
他这么一说,我记起来了:三年前我和思炫陪苏见信到狼溪村寻亲,来到那棵广西火桐附近的派出所寻求协助。当时帮我们查看报案记录的人,就是这个派出所所长盖扬。只是这么一个我生命中的匆匆过客,我早已忘记;而思炫却记忆力极好,对于每一个见过的人,哪怕只是看过一眼,也能过目不忘。
他的大脑,就像有一台拥有无限硬盘空间,并且附带搜索功能的电脑。
此时只见盖扬走到封羽莫的尸体跟前,蹲下身子,细细查看了一番,转头对一名下属说:“记下来,死亡时间是十五到十八个小时之前。”
我看了看手表,现在是七点多一些。也就是说,封羽莫的死亡时间是昨天下午一点到四点。
“死因是喉咙部位的颈动脉被切断。”盖扬接着说。
我走上前去:“盖所长,没想到你连法医学的知识也懂呀!”
盖扬“咦”的一声,向我看了一眼,微微一怔。
“盖所长,你不认得我啦?”
“你是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