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里原来还不是天堂!周露猛地坐起来,感到头痛欲裂。
“你们,究竟是谁?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女警员看了看男警员,表情担忧:“周露,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周露用被单遮住脸,只露出眼睛,恐惧地摇着头:“你们,到底是活人还是死人?”
女警员伸出一只手,拉住周露被单下的手:“我们都活着。”
周露能够感到,那只手十分温暖,但她还是一把甩开。
“我们在天台的花台下面,找到了彭颖的尸体。”女警员说。
“你们找到了彭颖的尸体?她不是失踪了吗?”
女警员关切地看着周露,再一次问:“周露,你真的还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一片记忆碎片从周露脑海里飞起。那是她映在太阳能玻璃上自己的脸。但这记忆太小了,不足以说明任何问题。周露还是摇了摇头。
女警员微微叹口气,拿出手机,调出一段录像,放到周露面前。
周露看到一个女人疯狂地用手挖抛花台里的土。那个女人,正是自己。
“确切地说,”女警员说,“周露,是你从花台里挖出了彭颖的尸体。”
周露一脸迷惑。
“这是监控视频。”女警员说,“你再看看下一段。”
周露的手指滑过屏幕。录像里的场景,是她每天工作的地方。她身穿米灰色套装,背一个女式公文包,推门走进咨询室的大堂。助理小何从前台后面抬起头来,微微一笑,说:“早,周医生。”
周露看见自己也回以小何一个微笑,并说“早”。说完,她径直走向自己的办公室,开门,进屋,关门。这时候,周露看清门上的油漆印着几个字:三号病房。
“这是……”周露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还是我来告诉你吧。”男警员轻轻拉开女警员,走到周露面前,“你曾经是一名出色的心理医生。后来,你病了。”男警员说到这里,指指自己的脑子,“你成了病人,可你仍旧以为你是医生。”
“这……这是怎么回事?”周露瞪大了眼睛。
男警员说:“你爱上了你的同事夏冬。然而,夏冬爱恋的却是他的病人陶瑜。你跟踪陶瑜,研究她的病历。当你发现陶瑜患的是轻度幻想症后,你就唆使你的病人彭颖接近她,给她《夜生花》的影片,让她为秋莲写歌,让她们相信,通过这首歌,就可以看到秋莲。然后,你在她获奖那天杀了她,并且造成自杀的假象。”
周露听着,表情就像是在听一个恐怖故事。
男警员接着说:“因为陶瑜的病症,人们都认为她的死亡是自杀,在当时没有引起任何怀疑。杀死陶瑜后,彭颖逐渐承受不了压力而崩溃,说要报警,你不得已在彭颖的秘密公寓里杀死了她。因为没有人知道这个公寓,也没能发现彭颖的尸体,大家就都以为彭颖失踪了。后来,你向夏冬表白你对他的爱情,却遭到了夏冬的拒绝。为了安慰自己,你假想你和夏冬订了婚,然而他却在婚前死于飞机失事。”
“不!这不可能!”周露大叫。
男警员叹了一口气,走过去,拉开了病房的门。从门外,走进一个男子。正是夏冬。
“你……你没有死……”周露喃喃说道。她觉得整个世界都欺骗了她。
“周露,我……”夏冬走近,怜惜地看着周露,“周露,听我说,你真的病了。”
躺在病床上的周露往后缩,可是身后除了冰凉的床头什么也没有。她求救地看着女警员。女警员说:“周露,你曾经用《夜生花》里的鬼来蛊惑暗示她们,然而,事情到了最后,你却无法承受良心的谴责,就也被自己蛊惑了。”
“可是,那把钥匙,那个装照片的盒子,还有那个笔记本,那些东西,是怎么回事?”周露问。
“你的病症,出现了三个阶段。”夏冬说,“你在第一个阶段,说自己失眠;此后不久,你说你的病全好了,可以继续心理医生的工作了。我们都放了心,同意让你休息一段时间就返回工作。可是,你在休假的第二天晚上,就找到我,和我聊天。那时候,你已经假想你是我的爱人了,还悄悄说自己被秋莲缠身。我立刻就感觉到了不对。那是你发病的第二阶段。后来,我便建议对你进行强迫性的治疗。治疗中,你老是对我提到一把钥匙和一个首饰盒,问我里面是什么,是不是属于我以前的旧感情。我趁你不注意时,复制了你的钥匙,悄悄进入你家,找到了那个首饰盒,看到了你私自藏匿的照片,我和陶瑜的照片。从那时起,我就怀疑你了。”
夏冬说到这里,看了看周露的脸色。周露满脸惨白。夏冬叹了一口气,继续说,“到了第三阶段,你已经不能独立生活。你被送进了精神病院,在那里接受治疗。在那里,你仍旧以为自己还是心理医生。周露,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是你偷走了我的笔记,还有我的照片,是你自己买的首饰盒,是你,把这些东西放入了首饰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