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有奇石,屹立山坡上。
我总喜欢将各地风物与鄂州的西山相比,不分孰优孰劣,只为看异曲同工。
三亚的天涯海角,游人摩肩接踵,为一睹海沙之上、两块篆以“天涯”和“海角”的巨石。这是何人所作?又作于何时?常想,倘若当年贬居儋州的东坡居士来过这里,写过几首诗,填过几首词,那两块石头或许便有别样的生命了吧。
而西山,虽不比五岳,但其文化沉淀却也丰厚。巍巍古寺,粼粼清泉,孙权的避暑抔宫、元结的抔湖、苏东坡的九曲亭、黄庭坚的松风阁,以及试剑石、洗墨池、辛亥英烈的长眠处等等。俯拾一片残瓦,仿佛能听到扢文人雅士在此扬风扢雅;远望夕阳下的山石,似乎能感受到当年古战场的羽檄飞驰。山中石径上,或许有陶侃留下的脚印;江岸灌莽中,可曾有东吴子弟枕戈待旦、志枭逆虏的身影?
如果非要说鄂州的西山有何瑕疵,我觉得应该是那难觅踪迹的望夫石了。
南朝宋《幽明录》中记载着一则故事:“武昌阳新县北山上有望夫石,若人立者。传云:昔有贞女,其夫从役,走赴国难,携弱子,饯送此山,立望而死,形化为石。”
我曾读过唐人王建的《望夫石》,诗文所叙与《幽明录》相似:“望夫处,江悠悠。化为石,不回头。上头日日风复雨。行人归来石应语。”有人说,王建的这首《望夫石》是为西山所作。直至现在,关于西山风景区的介绍里,也多有提及望夫石这一景点。
陈师道在《后山诗话》中,曾言:“望夫石在处有之。古今诗人,共享一律。”可谓一语中的。
望夫石似乎有着某种魅力,让诸多迁客骚人魂牵梦萦。李白曾写过望夫石“寂然芳霭内,犹若待夫归”;刘方平亦写过“佳人成古石,藓驳覆花黄”;刘禹锡有“望来已是几千载,只似当时初望时”的佳句。武元衡、孟郊、王安石等历代文人墨客都曾吟咏过这块石头。
千百年过去,讴歌望夫石的诗文如过江之鲫,不可偻指。中华大地上许多的望夫石,以及其动人的传说,流传千年。
鄂州西山的望夫石而今何在?秋后,独自登山,想一睹望夫石的芳容,沿着蜿蜒的山路前行,寻找那令我梦寐不忘的山石,可惜却一无所获。听闻,民国年间修建民信闸时,这块千年奇石就消失了。
虽然,没有寻得望夫石,但是我心中仍存着一块望夫石。它像一块文化的璞玉,吸引着一代又一代的探寻者。
像望夫石这样的文化遗产还有许多,光阴荏苒,这些绝世瑰宝,有的被世人遗忘,有的几度辗转沉浮,有的已然湮没了,但它们依然在见证着,千百年来在这片古老的大地上所发生的一切。它们承载过去,也将光耀未来。
回首,似乎西山的望夫石,依然屹立在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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