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芳的家还在进行火灾后的重建,陆烧云找了几个邻居打听,都被拒之门外。他绕着方家的独立屋转了两圈,趁四下无人,翻进了他们的后院。
建筑工人早就收工下班,陆烧云从后院摸进了方家的厨房,客厅里的家具都被搬空了,大约是因为火灾的关系,客厅一整面墙壁都被拆除了,如今挂着帘巨大的塑料布遮风挡雨。陆烧云蹑手蹑脚地爬上楼,卧室全部都集中在二楼,里面的家具不是搬走了就是被蒙上了白布。他走进一间墙壁刷着粉红色油漆的房间,屋里很整洁,家具和地板都是崭新的,没有入住过的迹象。墙壁上空荡荡的,衣柜,书桌抽屉,都是空的。陆烧云猜测,这间房间应该就是方芳的卧室了。
大火想必烧毁了许多东西,火灾之后,方芳或许根本没看到她重新整修过的房间就去世了。陆烧云在屋中踱了两圈,连一张方芳的照片都没找到,他不得不承认此行一无所获。
就在陆烧云从楼梯上走下来时,正对着楼梯的大门忽然被人打开了!陆烧云躲闪不及,和开门的人互相看到了一块儿去,那是个漂亮的年轻女子,二十七八的模样,一头乌黑的长发,穿一条贴身的连衣裙。她看到陆烧云,倒抽了口凉气,陆烧云忙解释道:“别紧张!我是记者!”
要是直接坦白自己的侦探身份,还是受雷德和杜伦的委托,他可不觉得这个女人会给他好脸色看。他猜她就是方芳的姐姐。
“请你现在就出去。”女子很气愤,手都在发抖,指着门口说。
陆烧云自知理亏,快步走到了屋外,女子又道:“要是再让我看到你在这里附近出现,我就报警!”
陆烧云道:“难道你不想让大家知道你有一个才华横溢的妹妹吗?”
女子默认了自己的身份,但更生气了,把陆烧云往路上推,忿忿道:“我什么都不想,我只要她活过来。”
这时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陆烧云身后传了出来,他道:“一切还好吗?有什么问题吗?”
陆烧云回头看,一个中年男子正站在他身后,关切地望着女子,女子摇摇头:“一个记者,没什么。”
她吸了下鼻子,转过了头,中年男子上前搂住她,不客气地板起脸赶陆烧云走:“这是私人地盘!你再不走我就要报警了!”
陆烧云没再逗留,他直接跑了。但不一会儿他又偷偷摸摸地折返了回来。他躲在路边的树丛里监视方家,等到那名女子和中年男子从房子里出来,坐上汽车。他立即摸到自己的车边,小心翼翼钻了进去,跟踪起了他们。
男人开一辆黑色的越野车,汽车一直往北边驶去,直到他们停下,陆烧云才意识到不知不觉间他竟开进了斯万市有名的富人聚集区之一。
陆烧云记下他们的门牌号后将车停远了,徒步走了回来。他始终躲在暗处,没敢露脸,夕阳西下,静谧的居民区洒满落日余晖,他盯了许久后,一对华人老夫妻慢悠悠地从道路一头走过来,他们像是在散步,两人的表情都有些忧郁。他们最后走进了女人和中年男子的房子。
他们想必就是方芳的父亲和母亲了。
他们无疑应该是最了解方芳的人,她究竟是不是像马修的遗书里写的那样才华横溢,她的那些手稿有没有从火灾中幸存下来?偷走马修日记本的人……会不会和方芳有什么关系?
陆烧云迫切地想和他们好好谈谈,但他明白,倘若他现在贸然打扰,那真有可能被送进警局了,他必须想个理由,而且得是和方芳有关的理由……比如他有方芳的东西要交给他们?比如……
陆烧云一拍脑门,他知道他该去哪儿了——方芳从前就读的语言学校。那里说不定能有什么发现!
陆烧云辗转找到了语言学校的地址,待他赶到时学校已经下课,只剩下一个胖乎乎的年轻老师还没有走,听说他是来找方芳的,老师向陆烧云一伸手,陆烧云会意地掏出点钱给他,那老师点了根烟,说道:“她不怎么爱说话,很安静,要不是这事上了新闻,我还真不知道教室里有这么一个学生。”
“你教过她吗?”
“是的。”
“那她的成绩怎么样?”
“没什么印象,但是我特意将她的档案提出来看了看,不算好也不算差。”老师吐出个烟圈,陆烧云忍不住烟瘾也点了根烟:“那马修呢?他怎么样?”
“马修以前就坐在你这个位置。”
陆烧云拉开了抽屉,老师笑了:“东西早就都被带走了。”
“被谁?”
“警察啊。”
不光连马修的书房被洗劫一空,警察连这儿都没放过?他们想找什么?这可不像是对待一起自杀案件会采取的措施,难不成方家已经起诉,警方在搜集盗作的证据?
陆烧云问道:“大家都知道他是作家这件事吗?”
“不,我们都不知道,他发表文章用的也是笔名吧,我看新闻了。我只知道他很爱订各种杂志看。”
“《动向》这个杂志名字有印象吗?”
“有点吧,好像在他的桌上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