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搬家,她买的都是二手家具,家用电器虽然都是新买的,但都是最简单便宜的样式。她没有任何首饰,钱都在存折里,她随身带着,由于过去的阴影,她家现在没有电视机,只有一台简东平用了半年,半卖半送给她的手提电脑,但它并没有丢。它仍被放在她平时吃饭的方桌上。
但的确有人动过它了。她翻了翻“最近的文档”,发现有人曾经进入过一个名为“生活日记”的文件夹,那是她的账本和备忘录。但这台电脑到她手里才不过几天,文件夹里压根儿就没什么内容。她的备忘录也只是提醒自己第二天要做哪些杂事,比如洗发水没了,提醒自己要去一趟超市,诸如此类的。
她记得离开家的时候,电脑是关着的。其实她的电脑只会在晚上打开。简东平当时让她设一个密码,她就用了自己的生日,现在看来,他说得对,她的密码设得太“白痴”了,但当时她只为了好记,而且她用手提电脑,主要是为了能让它取代电视机,她可以用它看各种视频和电视剧。她哪想到有人会偷偷打开她的电脑?但这事似乎也告诉她,那个人是知道她的生日的。
谁会知道她的生日?就连她的亲戚都未必能准确说出她的生日。
也不可能是朋友。她的老同学大部分都已经失去联系了。再说,上学时,她跟谁都没有走得太近。他们应该也不会知道她的生日。如果说是过去侦办案子时碰到的罪犯,他们又怎么会知道她住在哪里,她的生日是哪天?
她又回忆起她家的衣柜。
她家有两个大衣柜。一个是旧的,发生爆炸后,它虽然有些损坏,但还能用,她就把它留了下来,用它来装父亲留下的衣物。她已经联系了一家宠物收养所,她打算把父亲的旧棉衣和他用过的被子都寄过去,让动物们过冬取暖,而那些旧毛衣和外套,她已经答应全都送给单位管车棚的阿姨了。因为要送给不同的人,所以,她把这些衣物分成了两堆,但是,等她晚上看见它们时,毛衣却跟被子放在一起。
如果说之前的矿泉水和电脑,还让她有点拿不准,那衣柜的事让她彻底确定了自己的猜想。因为就在上班前,她刚刚把衣柜整理过,她清楚地记得,她自己是如何把那些衣服归类的。所以说,肯定是有人来过。但为什么?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
等她心神不宁地开始吃她的晚餐时,她忽然想起,就在前几天,她刚刚搬回来的第一天晚上,她出门去买些日用品,在走出小区的时候,她感觉有人在背后盯着她看。她屡次回头,却什么都没看见。而等她准备穿过一条小巷时,她清楚地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但等她转过头去,却一个人都没看见。那时候,她还认为,也许是自己多心了。然而今天早上,她躺在床上时,她突然把所有的这些事都串了起来,随后,她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额头上全是冷汗。有人在跟踪她!这个人还偷偷进过她的家!他到底想干什么?他肯定不是普通的贼。要不然不会把电脑留在那里。
她的手机在抽屉里响了起来。她打开手机才发现,已经快下午4点了。
电话是她的同事刘志打来打的。
“小凌。有你的快递。”
“我的?”
谁会给我寄快递?是简东平吗?她认识的人中只有他一个人总在网上买东西,总是在叫快递收快递。但是他们今天早上才刚刚见过面,而且他又不在外地,有什么东西需要寄快递给她?
她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出了办公室。
简东平发现空落落的办公室,只有凌戈正一个人还在办公桌前埋头查资料。
“嘿!”他叫了她一声。
她这才从一堆资料前抬起头:“嗨,你好。”跟早上那个睡不醒的她相比,现在的她显得更为疲倦。
“都快七点了。你在忙什么大案子呢?”
他走近她,发现她的脚边放着一个大号的纸箱,箱子的一侧标注了一个号码20020416A,而箱子的另一侧上则盖有某局档案室的印戳。
“这是2002年的档案箱?”他问道。
她嗯了一声,随即站了起来,把她正在看的资料丢进了档案箱。
“是什么大案子?”
“也不是什么大案子。你来得正好。”她低头看着那个档案箱,“你今天有空吗?能帮我把这箱子送回家吗?”
“没问题。不过你干吗要把它们带回去?明天上班的时候再看不行吗?”
她有点为难:“我……不想让人看见我在看这案子的资料。”
这句话立刻引起了他的好奇心。这时,一个警员路过办公室,他看见她飞快地用一件外套盖住了那个箱子。
“凌戈,走的时候记得关灯。”那个警员提醒她。
“好的。”她笑着回答。
那个警员走了。他盯着她看。她有点慌张地避开了他的目光。
“反正我不想让同事看见。”她道。
“这是你偷的?”
“当然不是!是我签字借出来的。”她大声道,随后鬼鬼祟祟从桌子另一边的夹缝里拉出一辆行李车来,“这是我向同事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