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倒很大方,把手机借给了他。李震先拨了114,查了林舒出生的福利院的电话,之后再致电过去,电话直接接到了院长办公室,院长一听说他是打听林舒的事情,便道:“人还没找到?”
“您听老林说了?”
“恩,之前林舒的养父联系了我们,林舒没来过我们这里。”
李震表明了自己的警察身份,还报了个警员号,说:“您要是不相信,可以去查查,我就是想问下林舒亲生父母的消息,我怀疑林舒失踪的那天极有可能去和她亲生父母见面了。”
院长很是谨慎,闲置了会儿电话后才又接了起来,说:“警察同志,林舒只有母亲,没有父亲。”
“什么意思?”
“林舒的母亲樊小佳在95年初到的我们福利院,她那会儿已经怀孕三个月了,才十八岁,身体不太好,小孩儿早产了,生完孩子她就消失了。”
“她最近有没有去过你们福利院?”
“没有,林舒的养父也问过我们,我还开了次会问大家呢,没人见过她。”
“你们再仔细想想,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说不定不是以前的样子了啊!”
院长有些不高兴了:“事情我们很重视,也在积极配合林家找林舒,可是没见过就是没见过啊!”
“那樊小佳她有留下过家庭住址、联系方式吗?”
院长道:“她讲有你们铁马的口音。”
李震心神一动,一个大胆的想法忽然蹿上他的心头,但他还不能确定。他谢过院长之后又一个电话打到了档案科。电话是阿容接的,李震拜托她在系统里查一个人。
樊小佳。
很快结果就出来了。樊小佳,白鹅村村民,95年7月于A市因故意杀人罪被捕,死刑,缓期一年执行,后收监A市女子监狱,因其表现良好,多次获得减刑,已于2015年4月20日刑满释放,重回社会。
“故意杀人罪?能调出档案来吗?”
“能是能……只是突然打听这个人……”阿容的声音顿了下,“小李,许队找你。”
21:30
犯人坐在单人牢房里看报纸,是从图书馆借来的旧报纸,他看得津津有味,将报纸翻得哗哗作响。与他隔着铁窗相对坐着的是档案科的一个小科员,他看上去很焦躁,一会儿抖腿,一会儿抓头发,一会儿又没精打采地靠着墙壁,晃动自己被手铐铐在椅腿上的右手。
“给你读读新闻吧。”犯人说。
科员仰着头看天花板上的日光灯:“那叫旧闻。”
“档案科科员频出外勤,妨碍重案组破案被关押送监,这算是新闻了吧?”犯人笑起来,放低了报纸,露出一双眼睛看外面。
“你看什么呢?”李震冲他努努下巴,他不抖腿了,开始摸膝盖。
犯人又垂下眼睛:“妙龄少女如何堕落成杀人狂魔,一夜之间连杀三人,读者朋友们,今天我们就带大家走进一桩因为各种利益关系而被尘封多年的旧案。
“那是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我们的主人公少女小红从不省人事中醒来,她发现自己身处酒店,身边是三个不认识的男子,他们身上酒味浓重,像要侵犯她!不甘屈服的小红拿起了烟灰缸反抗,将这三名男子全都杀光之后,小红逃出生天,但她太累了,没走多远就在路边晕倒,被一个货车司机发现。这名司机将浑身血淋淋的小红送到了派出所。
“小红在派出所承认了杀人自卫的所有经过,因为三名被害人中有一位是某高官之子,这起案件并未被当时的任何媒体报道,小红则因为故意杀人罪被判死刑。”犯人眨了眨眼,“当然,小红是化名。”
李震更焦躁了,他想站起来,但手铐限制了他活动范围,他问犯人:“你怎么知道的小佳的故事?”
“报纸上写的啊。”
“我是问,你怎么知道我在查这个事情!”
“我只是按照时间顺序在读旧报纸。”
“时间顺序?”
“我在给你们铁马市曾经发生过的重大案件编年,很有趣,这起案件并非发生在铁马市,但是三个被害人,一个加害人都是铁马市的人,案件就发生在阿建被捕后不久,你父亲还是调查案件的主要负责人呢。”
李震抬眼看他,说道:“第一个被害少女的家庭后来领养了一个女孩,现在这个女孩儿又失踪了……樊小佳应该就是这个女孩的亲生母亲。”
“那她的生父是谁?孩子是在她杀人被捕前生下的吗?”
“应该是的。”李震说。
犯人合上了报纸:“很有趣的案子,只是我不明白这起案件和你有什么关系?”
“阿建不是凶手,他值得一个清白。”
犯人不懂了,显得很疑惑,问他为什么觉得阿建不是凶手。李震看着他:“你之前不也说对于一个傻子来说,他太聪明了吗?他只有六岁小孩儿的智力啊,怎么可能知道杀人之后要弄掉指甲,要砸烂别人的脸,还要去湖边沉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