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所以那段时间,我一直在那里考察,研究那里的地理位置和气候,计算数据,我对那附近的一草一木都非常熟悉。当时她站的地方有棵树,按理说,她是不会掉下去的。后来我发现,那里的石头被人挖松了。我就告诉了她。”
“姚静想杀你?为什么?”路真道。
“因为我在坚持不懈地查我爸的案子。她担心最后查到她。”
“你就是从那时候起开始怀疑她的?”简东平问道。
“对。”桑雅盯着简东平说道,“之前我从来没怀疑过她。我把她当作我最好的朋友。”
“既然从西藏回来后你就开始怀疑她了。那你为什么搞得好像你认为冯雪鹰就是凶手似的?”盛容好像很恼火。
“当时我还不能肯定就是姚静。我还是有点怀疑冯雪鹰。我想找到冯雪鹰,让她帮我解开一些谜团,但她躲了起来。我就是想问她,那个针孔摄像机是怎么回事?因为我在我爸的抽屉里发现了被拆下的针孔摄像机,但是发票上却是冯雪鹰的名字。冯雪鹰不是那种会留下发票的人,我认为,也许是我爸让她买的,她拿发票来向我爸报销费用,我想到那天晚上,我爸带我们所有人去看话剧的事,这事我觉得很奇怪……”
“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同谋的?”凌戈低声问道,桑雅还没开口,她就接着道,“今年年初,有个女顾客把饭菜丢在冯雪鹰身上,那个人是不是你?跟她一起去喝茶的人,是不是你?”
桑雅点头:“我是偶然碰到她的。后来,我们约着见面,她发现我不像过去那么针对她之后,就把她知道的都告诉了我。我把我的猜想也告诉了她。我们都认为是姚静,但我们没有证据证明她杀了人。这时候,她告诉我,她得了癌症,而且是晚期,不可能好了,她问我想不想报仇。我说当然想,于是,我们就商量了这个计划。”
“引诱她犯罪。”盛容道。
“是她坚持这么做。她约我出来见面,我曾经拒绝过她,我曾经用公用电话往她的餐厅打过电话,我不想跟她见面,我让她先把事情想清楚,她因此还恼火,说我不守信用。”
凌戈记得这电话,服务员曾经听见冯雪鹰在电话里说过对方——不守信用。
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即便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也不必这么急着去送死吧。
“听说你们去闹事的时候,她对肖南说,她手里有肖南偷情的录像,这是怎么回事?”盛容在问桑雅,“她真的有吗?”
“她没有。我教她这么说的,为的是快点把肖南赶走。她把体检报告摊在桌上也是故意的,谁看了,她都会请谁吃耳光,一个个把你们赶跑了,我才能跟她交换钥匙。”
“真有你的!”盛容大声道。
“你应该把你们的怀疑告诉警方。”路真道。
桑雅哈哈笑了起来,接着她脸色一变,突然吼了起来:“难道我没这么做过吗?警察他们理过我吗?如果我直接跟他们说,姚静杀了人,他们会信吗?我没有证据,有的只是精神病史!你们别忘了!他们会听姚静的,她看起来多可信啊,多像好人啊!我必须得让他们自己找到凶手,他们才会相信!”
“所以你把我拖了进来。”凌戈道。
“我认为你会认真找出杀死你妈的凶手。你会注意到很多细节,虽然你对你妈没什么感情,但你是警察,而且,你身边还有个聪明的简记者,他爸当年的辩护很精彩!!我也打听过他,我知道,他会帮你找到正确答案。最后说明,我是对的。”桑雅说到最后,突然呜咽起来,“谢谢你!我没想到我会忽略下雨这个细节!”她对简东平说。
后者朝她笑了笑:“你的大部分演出都不错,就是在审讯的时候装疯卖傻,说你被下药了。这有点过火。”
“哈,是吗?我只是想提醒警察注意我身边的人而已。”
“你快递给凌戈的照片应该是冯雪鹰给你的吧?”
“没错。——不管怎么说,这个计划最终让她完成了心愿,她终于面对面看见了她的女儿,还跟她说了话。”桑雅回眸看了凌戈一眼,她的目光刺得凌戈脸上发疼,“……我现在真想扒开坟墓告诉我爸妈,杀他们的凶手终于被抓住了!……就是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听见……”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凌戈觉得鼻子有点发酸。
“听说冤死的人会变成鬼魂。”苗丽低声道,“他们没准已经知道了……”
“天哪!真没想到……”路真突然掏出纸巾大声呜咽起来,“你们别看我,我就是想哭,不知不觉就想哭,远山真可怜,姚静这个白眼狼!天哪……”
“这么说,你在家养蛇,设置那么多机关就是为了对付姚静?”这时盛容又开腔了。
桑雅的男友代替她作了回答。
“应该说,姚静摧毁了她对身边人的信任。所以,她得武装起来。”
“可是……”盛容似乎还是没想明白,“冯雪鹰,她就这么莫名其妙地答应牺牲自己的生命帮你找到凶手?她能得到什么好处?”她摊开双手,眼珠在眼眶里转,“——她是不是买了保险?”她突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