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岳母已是七十好几的人了,上世纪八十年代前她生活在农村,九十年代后搬进了城里,是一位极其普通农村妇女,一辈子,善良的如同老家供奉的菩萨。 我和爱人是经人介绍后恋爱的,在九二年末结的婚,也许就是所谓的缘分吧,第一次爱人带我到她家,我就感觉到了岳母的满意,这种满意不在嘴上,也不再脸上,而是一种行动,农村女人的这种行动便是尽其家中所有的好吃的,端上一桌子,劝吃这、劝吃那,恨不得让我把一桌子饭菜全吃光。 岳父曾是乡镇干部,岳母是农村妇女,所以岳父母早期家就安置在岳父老家农村,岳父常年在外,爱人弟妹三人全靠岳母一人拉扯上学。那时候的农村家庭的确是苦,三四亩的山地农田、一院的猪狗鸡兔、挑水劈柴、收麦打场全靠她一人,一个女人默默地坚守着这一切,用她坚韧不屈的力量和性格供儿女们上学,一个个送入社会。这些,我都是从爱人和别人的口中得到的,而她从未提起过当年的苦。 九十年代后期,岳父城里买了房,岳母也随之搬进了城里的家,一切都变了样,但岳母那种勤劳、朴素,持家的性格没有变,把个楼上的小家总是擦洗的窗明几净,每天按时按刻地为岳父和小舅子做好饭、喜好衣,手底下总是有忙不完的活。 待我的儿子出生,岳母也就成了我家的保姆了,穿梭在两个家庭之间,伺候着两家子的人,带着幼年的外孙,虽累,从无怨言,甚而这种累的背后还充满欣慰的笑。 如今连她的外孙在岁月的一晃中成年立业了,突然间觉到岳母是真正的老了,每每去看她,感觉来开门时都颤颤巍巍,找不出她曾有的精神状态,就连上周来时都有了区别。我还没坐稳,她就开始问我喝什么、吃什么,拉开柜子、打开冰箱,找出一大堆让我吃,还说着冰箱里有这有那,我已经习惯了她这种关怀,这种情愫早已融进摆在桌子上的一大推食品之中。 每次我们一家三口人去看她时,我都能读懂她从心底涌上满是皱纹脸的欣喜,这种欣喜岳母从未口中说出过,而是那种情愫,这种情愫也总是一种行动,就连晚饭后我们坐下来看电视,无论什么节目,她也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陪我们看她看不清楚的节目,听她听不清楚的音乐,尽管如此,仍一脸的满足。 翻出了九十年代的一张岳母和我们一家三口的照片,这张照片上的岳母一脸的笑容,如今和现实有了太多的差别,是岁月的无情,让她不再年轻,但她固有的那一份情愫永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