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荐:年年生又年年衰,终究不改容颜。只是为这片土地以及这片土地上的主人。——在记忆,在怀念。 我父亲的菜园,就在我老家一个池塘边,挨着池塘的边还种了一排香椿树,倒是因为这几棵香椿树,这片菜园,也就有了其他的称呼,比如说:香椿园。 每逢春天来临,我们可以一边吃着这菜园里的菜,一边吃着香椿嫩芽,也算是春天的最好的开始。甭说这春天菜园里的小菜,还未完全长出来,却也是新鲜嫩绿族一般,只是这香棒芽,切碎,做成包子粉团,就是这春天里不错的选择,也是家乡难得的一顿丰盛的香椿宴。 那个时候,哪能有这么好的待遇,准时家里来了重要的客人或者过上了传统的新春佳节,有时赶上了春天的元宵佳节,就往往能吃上这香椿丸子,那种圆圆的美满、圆圆的意义特别明显。 对于香棒团子,母亲是最拿手的饭,每到这个重要的节日时刻,家中的亲朋好友总要走动聚聚,也就是圆圆得满、圆圆得亲之意,只不过这个香椿团子,其主要原料自然是香椿芽以外,就是用大米磨成的粉,将香椿芽剁碎,里面还放些鸡蛋,当然,这香椿芽尽管很好,要做成食物,还得料理一番,比如要将香椿芽切碎后,还得用盐压一压,然后放到沸水里浸润一下,再打上一两个鸡蛋进行拌匀,当然,富裕人家是放面,还要放些肉沫,做成丸子,就更好了,再包起来,放到笼子里再蒸一蒸,一出锅,那个香味溢出,真的是让全村人都能闻到其香味,那年头,有此一吃,真的是过年,热闹而富有人情味。 不过,像这样的年景不是经常有的,但香椿芽包与香椿芽丸的做法与吃法,早已在家乡传到家喻户晓,这也是我后来对“糯米基”的念想,也是由此而来,想念“糯米基”也就是想念乡土与家乡的味道,更是想念父母与乡邻乡亲的一个重要原因。 “半园瓜果一年粮”。在哪个物质缺乏的年代,父亲的菜园发挥着极为重要的作用。父亲在此作菜园之前,这里不是一坡荒涂,因为这里连着着一个山坡,虽然上面是青草满地,但由于是连着的黄土高坎,每每春雨一来,所牵连到的坡流水,便会沿着这一滩涂倾泻而下,所以这里常有塌陷,每每一塌下来,这里就形成了一滩涂地,上面既长青草,也是危险之地,只是到了后来,随着这里的滑坡,这里的滩涂地也就越来越大些,勤劳的父亲,便不顾家人与邻居的反对,硬是将这一滩涂地开垦出来。 为防开垦出来的滩涂地,再次遭受塌方或者说泥石流的危险,父亲先是用新栽的榆条,还有刺梅花等围起来,前面搭了个简易的围栏架,那还是央求了邻居二娃子的手工竹艺等给编织起来的,无论象形如方,但总归是四周有围,菜种在里面,可以安静地生长,不至于受到鸡鸭等家禽破坏外,更多是提防小儿入园,蒙受这塌方的危险,好在父亲,费了好大的劲,将原本的水路改了改,由直流而下,改向东流,父亲为做到彻底,硬是挖了一道水渠,还在易塌方地方,从山上移栽了一些不老松,栽花种树,直至后面长满了青草,总算将塌方地给固定下来,有了一此的加固,父亲的菜园才正式建成定型。 每每的松土施肥,由原来的生地,经过父亲的辛勤耕耘,才变成了熟地。菜,也就一年比一年多,像大白菜,西红柿、辣子、茄子、豆角、南瓜、丝瓜、黄瓜等,在园子里都种上几垄,特别是那青菜、芥菜等,便是最难得的农家菜,这可是一菜管两季的粮,不过最能解决粮食不足的,还是这红薯,这是家乡有名的地瓜,因为土质肥沃,地瓜长出是“黄心”,吃起来也是黄灿灿的,由于是长在地底下,这上面的红薯叶与长在地下的瓜,是吸收了天地的精华,这既可当菜,又可当粮的地瓜,父亲是无论遇到怎样的年景,还是遇到怎样的天气,这红薯地瓜总是要种的。 红薯地瓜在我们老家种法有很多,但一般采用的就是两种,一种是春种,一种是夏种,春种的苗讲究些,要将红薯切块,还要在切口处敷些农家土肥,也就是平常将农家肥烧成的地灰,埋在土壤中,过不了几天,就有芽苗破土而出,这春种的秧苗嫩些,可作母本,也可菜吃,作母本,就直接将红薯茎杆剪切穿插。 我到现在还会记忆清新,同父亲一块在雨天穿插这红薯幼苗时的情景。我和父亲身背蓑笠,先是到红薯秧子地用剪刀剪切出一大把一大把秧红薯子苗来,再用竹篓背到这块园子地,就开始对已经平整好的土地,进行穿插种下,就算是雨天,当时的一瓢水是少不了的,得把根用泥土护住。 父亲尽管动作不是很快,但经他手的红薯秧子苗都能长好成活。探其根由,就是每当穿插时,父亲总是用手扒拉一下土壤,要将土壤中的硬颗粒捡拾出来,说是生命细软,要选择比较幼小的颗粒,有些石子总是要用手扒拉出来,还有一些硬土块也得要拿出来,父亲说:“红薯苗,身子本来就比较细嫩,刚入土,就不能让其受到硬伤,毕竟这生命力顽强,也是需要像人一样呵护的。”你有多大的诚心,这红薯秧苗就会多大的蕙心回报。 长势好,红薯就长得大而甜心,能护心房,大概是处于宋·鲍照的《芜城赋》的典故:“东都妙姬,南国丽人,蕙质兰心,玉貌绛唇”,是比喻美人的善良心地与聪慧的品性的。红薯能有这么高雅的誉指,立意就在于红薯的心也是蕙质兰心,纯洁的,无污染的,吸收了这天地间的精华,吃了它的肥硕块根与红薯叶,又怎能不取其品貌端庄与美丽呢? 父亲的栽种技法,多少年都让我敬佩。父亲说,那是对生命的敬畏,更是对养护生命的回报。父亲将红薯的茎插好,马上就将土培好,护在周围,还要马上浇上水。父亲说:“水是生命之源,刚栽下的新苗,如果不马上浇水,就会被土壤烧坏,苗难已成活,需要马上浇水”,到了后头,还要用锄头锄松与土壤的保湿保墒,所以尽管父亲是在雨天穿插红薯苗的,也会马上浇下水,所以我们一般穿插红薯苗,一般选择是在雨天,或者是阴天、清晨,天还未亮,父亲就已将提前做好红薯苗子穿插前的准备,一捆一捆地放好在篮子里,待到清晨雨露还未收时,这里的穿插任务就已经完成。 刚新栽下去的红薯苗子与留在土壤上面的三、四片叶,还能吸收这大地的雨露,这在父辈手里,都是抱着对生命的敬意去做的,总是在成活之前,所作出的准备与考虑,但更多的是选择黄昏。当大地的热气下降到逐渐散尽时,这生命之源就已经接续上了,经过一夜的温暖接触,特别是在清晨收露水时,这颗新的生命就已经吸收了,种苗很容易成活。只要土壤肥质好,浇水及时勤恳,无须多日,就会看到生命的迹象,那先是一小块,然后发展成一大块,最后将整个的地都盖了起来。我在前面还说过,这新长出的红薯芽叶,是可入菜入味的,也可拌着吃,只要料理得好,是一道最难得的鲜嫩可口美味佳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