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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流逝，又是一年的母亲节，我在母亲的窗前，挂满了千纸鹤，为她祈求平安、健康。 ——题记 一、 那一日的黄昏，夕阳斜斜地落在我家的阳台上，母亲在专注地打理着阳台上的花草，她的身上披着一层浅金，那模样、那情景，依稀是初夏里最温馨最美丽的一幅画卷。晚风柔柔地吹起她的衣角，夕阳把她的脸映衬得分外柔和，她的眼神素净而清澈。我隔着落地玻璃的距离，动容地望着她，只觉所谓静好的时光，莫过于就是这一刻。母亲已是迟暮之年，可容颜依旧清秀柔美，此时的她，入在我的眼里，仍是这般倾城、素美。 因为两年前的一场大病，如今的母亲已经是行走不太方便，她每天都与瓶瓶罐罐的药物为伍，可是亦因为经历了那一场病痛的巨大折磨，我们都更学会了感恩，学会了珍惜。 人生匆匆，能留住的东西并不多，想留住的人，亦不一定就能留住。尚记得，两年前的此时，满街上都在唱着感恩的歌谣，满街上都是康乃馨淡淡的清香，满街上都洋溢着淳朴的爱意，而我只能，在医院的病房里，为母亲插上一束怒放的鲜花，为她折叠无数只祈祷的千纸鹤。而那时的我，什么都不求，只是希望留住母亲的生命，留住母亲的健康。 雪小禅说，如果岁月只剩得两天，那么，一定过得很金贵。但如水岁月太多，一把，又一把，特别是不如意的时候，好像总也过不去似的。那时，日子的确是过得很慢、很艰难。每天都是焦急的等待，都是提心吊胆的彷徨，都是恐惧的煎熬，庆幸的是，母亲最终还是回到了我的身边，依然和我一起听光阴的声音，阅世事的沧海。而经过那一场病痛的折磨，让我们明白，此后的每一个日子，都应该更加珍惜，都要过得金贵。 二、 前年的母亲节，亦是初夏明媚，花海芳菲，情深意浓。而母亲静静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憔悴无助，被病痛折磨得痛苦不堪。那场疾病来得突然，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母亲在医院等待就诊时昏迷了过去。 我想我永远也无法忘记那时的情形。母亲静静地坐在医院长廊的椅子上。突然，她的头轻轻地垂了下去，双眼紧紧地闭着。我一遍遍地唤她，她像是听不见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回应。她双眸紧闭，那样安静，那样娴雅，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我惊恐地望着她，想摇醒她，但心中却萌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让我不敢摇动她，哪怕只是轻轻地。那时，我无比的恐惧，只怕她会永远也醒不过来。 我的思想在瞬间停顿了，原来于我而言，世界末日并不是什么2012年的地球大毁灭，而是失去母亲。我的泪珠大颗大颗地滑落，终于恐惧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摇了摇她，可是她依旧一点反应也没有。我最终控制不住，大声地叫着她，一边哭一边叫，直到我的哭声惊动了里面的医生。 泪眼朦胧中，我机械地听从医生的指挥，看着他抢救母亲。那一刻，无边无际的恐惧，无边无际的黑暗涌向了我，我只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是空的。我半跪在她的面前，依旧孤独无助地呼唤着她。我只怕，只怕她听不到。恍惚间，我像回到了小时候，脑中浮现的画面，每一幅，都是母亲保护我的情景。从前都是她为我遮风挡雨，从前都是她无时无刻地牵挂我、爱护我，从前都是她用孱弱的身躯为我撑起一片明媚天，可是如今，她却一声不响地躺在那里，吉凶未卜，怎不叫我满心害怕？ 那时，我的心中只有一个简单的愿望，那就是让母亲醒来，陪我一起走下去，哪怕滚滚红尘充满着不定数，哪怕未来的岁月依旧悲欣交集，我也只要母亲，只要母亲仍然和我在一起。我尝过了红尘里的好多情感，可是让我最为眷恋的还是亲情。这世间，只有家才是最最温暖的港湾，只有家与亲人，才是我心最最向往的归宿。那一刻，我只希望可以继续贴着母亲的温暖，走向未来岁月。 三、 那位年轻的医生终于把母亲抢救过来。当母亲的意识渐渐清醒时，她却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的眼神里满是疲倦，可亦透着沧桑、淡然、歉意，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的身上，我知道，她是要告诉我别害怕，她还在。 我忍不住泪如雨下，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很紧很紧，丝毫不敢放松。我只是害怕，一直与我相依为命的母亲会永远听不见我的呼唤；我只是害怕，我再也没有了承欢膝下的机会；我只是害怕，上天会夺走我亲爱的母亲。那一刻，我无比感恩，感恩上天没有夺走我的母亲，感恩焦急地抢救母亲的那位年轻医生。 接着下来，母亲被确诊为脑血管堵塞，并且因此而导致中风，她暂时无法开口说话，她的左手无法正常抬起，她的左脚无法行走。仿佛只是一夜之间，母亲便活在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里，我心如刀割，母亲该如何承受这样的打击和折磨呢？我尚且这般难受，更何况是母亲？原本健康的她，要面对突然而来的巨变，她的心底，该是如何的煎熬啊？可是此时此刻，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天天往医院跑，只能时时守在她的病床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医生的身上，只能盼着奇迹赶快出现。 于是，我学会了熬粥，学会了煲中药，学会了仔细照料母亲。可是每次为母亲做一样事情，我的心中都充满了内疚。从前，都是母亲为我打点一切，悉心照料我的生活起居，我何曾有用心地为她做过什么？我甚至只忙于自己的生活与工作，从没好好地陪伴过她。而那时，我一直觉得，一辈子的时间有那么长，我总有机会和时间回报母亲的。 如今，母亲躺在病床上，我才真真切切地明白到，生命无常，没有多少爱可以重来，亦没有多少情经得住等待。尽孝需要及时，没有任何的藉口，可以为疏忽开路。母亲的年华渐老，为我们的家付出了她的所有，如若那一天，她不再醒来，我该要悔恨一生了吧？ 四、 那时，母亲的意识是清醒的，她常常转身背向我，默默垂泪。当她看见我进出进入、忙里忙外的时候，便总是默默地望着我，眼光里盛满了怜惜与内疚。彼时，我完全读懂了母亲的心思，也读懂了母亲的目光。她是心疼我的辛苦，是心里充满了内疚之情。可是母亲，与您的生养之恩相比，与您这么多年来为我做过的所有相比，我所做的都是那么微不足道，您根本不需有歉意。 我时常走到她的身边，为她念杂志上的小故事，跟她说，儿女有机会孝顺父母，那便是无与伦比的幸福。有时候，母亲的泪水会一滴一滴地落在我的手上，让我感到凄酸难过。 回想过去的日子，母亲把所有的爱都给了我们，风里来，雨里去，她从没抱怨半句，她只是把所有的心血都放在我们的家之上，放在我们兄妹身上。从前，母亲辛苦工作、操持家务，她用心为我们做着最平凡的事儿，我们只是觉得那是很自然的事情。我亦曾是那样认为，哪一个家庭，不是母亲在操持家务？然而彼时彼刻，母亲躺在病床上，再也不能像以往那般行动自如地在厨房里忙碌，再也不能唠唠叨叨地和我闲话家常，我才发觉过往的那些日子，是多么珍贵，而母亲所做的一切，都是付出，都是无可替代的母爱。原来，我一直都在疏忽的，疏忽了关爱母亲，疏忽了感恩。此时，万般滋味涌上心头，如若可以，我真的愿意用尽我所有的力量，来换取母亲的健康与平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