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教四十几年,父亲呆过十几个单位,搬过十几次家。他如他的属相一样,确是一头“吃进去的是草、挤出来的是奶”的老黄牛!他的桃李,真可以说是满天下! 父亲对工作的态度,深深影响了我与妹妹,我们工作起来也是兢兢业业、任劳任怨,是各自单位的业务骨干。在这一点上,父亲是很欣慰的。 而今,父亲退休了。长年的心力透支,父亲苍老得出乎我的意料。他的视力不好了,记忆力也差了,最差的还是听力。常常是你急得对他只差吼了,他还在那里跟你对着对联。说是配副助听器吧,老爷子还不乐意,不服老嘛! 退了休的父亲,没了太多的事做,便有些无聊了。为了便于我的工作,父母离开了生活了一辈子的家,来帮我带着孩子。老两口天天忙着柴米油盐酱醋茶,忙着接送外孙上下幼儿园和培训班,闲暇下下棋、看看电视,或是到处转悠、瞧瞧热闹。 社会变了,人们变了,父亲也不再谨小慎微了。对于时弊、对于陋习、对于不良风气,等等,父亲开始看不习惯了,开始牢骚满腹了,时不时地还拉着我们作晚辈的评评理,还顶真。我们常常是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好几次在电梯间里,父亲面对叼着烟的浪荡儿直言电梯间里不该吸烟,我都替他捏一把冷汗。说了多次,老爷子还是不听,还言有理走遍天下。人说老顽童,真是! 为了转移父亲的注意力,我买了大大小小几十盆花花草草,让老爷子伺候。老爷子也挺认真的,还买了专门介绍养花知识的书。不幸的是,老爷子是今天对着书给这盆花换个盆,明天又对着书给那盆花修个枝,后天又对着书拿着量杯给那些花花草草灌水灌肥,我的那些个花呀草呀,不是夭折了,就是只剩下喘气了。 不知不觉,啰啰嗦嗦说了这么多。老爷子刚好进来了,问我在写啥。我答:在写一本线装书!老爷子倒好,答曰:什么,叫我去买猪?买猪干啥?我儿子都笑岔了气,直呼肚子痛:爷爷,您真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