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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头大，眼睛也大，其他方面都小小的——胳膊、腿和同龄孩子比起来像长甘蔗遇到了肥美的藕节。这样小小的身体像是禁不起折腾一样，配上眨巴着的大眼睛让人忍不住爱怜起来。偶尔小身体也能聚集能量，这大抵也是眼睛的缘故，仿佛所有的神韵都凝结在这双眼睛上——配合着浓密且长的睫毛，越发灵动，像刚刚摘下来水洗过的两粒黑色葡萄。 我也就总借着他的眼睛来行个方便，比如我假期起不来床的时候，总会在每天睡前和他说：“你要是明天早上七点半前叫醒我，我就带你上集市吃好的”。他便早早起来，每隔一会儿就问妈妈：“现在几点了，可以去喊阿姐了吗？长的针在“4”了，会不会早了，那再等会？”终是不敢打扰有起床气的我，坐在小板凳上，眼睛巴巴地看着长针由“4”爬到了“5”。然后摸着墙爬上楼，轻手开个门缝就进来了，然后站在我背后：“阿姐——阿姐——起来啦——”无人应，看看长针，忍不住拍打了几下我的胳膊。每每我转身正要骂他，看着他两手捧着闹钟，眼睛怯怯地看着我说“不是你说要我七点半前喊你的嘛？它快跑到‘6’了……所以……”我看着他的眼睛便着实是说不出半句话来了。 又或是我半夜熬夜偷吃零食的时候，第二天早上妈妈问起，我也不打声招呼，就说：“弟弟半夜醒了，饿了吵着要吃，我受不住他那样看着我，我便做主拿了。”要是往常，他生气了必会反驳的，正要张口时，看到我手机亮起的游戏界面，便不说话了，一脸“是我做的，我错了”的样子，妈妈便也不忍再多说什么了。 也是个游戏瘾极大的男孩，我爸妈常常说他（虽然我觉得很正常，只是不时会担心对他的眼睛不好），但是我说上学了就不要玩了，就绝不会偷偷玩。我说你教我玩“王者”，他就立马让我接手，哪怕是排位赛。他玩游戏话超多，絮絮叨叨絮絮叨叨地开麦说话，但只要我在旁边，绝不开麦吵我。我俩组队，他打得不好，我吧啦吧啦说他一通，他就摸摸头傻笑着不好意思地盯着我。我打得不好，他会很真诚地看着我说：“那我们不玩这个，我们开一局别的……就那个，就那个吧，你经常玩那种”。但是，只要教他写语文作业，尤其是看图说话、阅读理解，我就憋气憋得心痒痒，就差问他是不是不识字儿，这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就差在原文中把答案给你指出来了。实在气不过要骂他不如别的同学的时候，看着他瞅瞅作业又瞅瞅我的无辜样子，又觉着他还是个小孩，刚入学不要抓太紧，罢了罢了…… 大眼男孩知道马上要国庆了，想问我和不和他出去玩，于是犹豫许久拨了两通电话。可巧正好赶上我放松，也是想着上线看看他在不在，在的话一起玩游戏。他不在，我就一个人玩了几局，赶巧都是他打电话的时候。打游戏嘛，就不能掉线啊。于是两个都没接，等我想起来的时候，是在个把小时后去开会的路上。赶忙拨了过去，接的人不是他。我问他为什么不接，旁边听到他一直再说：“不是我打的，不是我打的”。就是不承认，还说是手机出问题了或者手滑按错了号码。从妈妈那里了解到的，原来是想问问我国庆回不回去，回去给他买吃的,陪他打游戏，就算不回去也要寄东西！ “怕是个假弟弟，作用只限于剥削我的小金库，喊我一句都不肯喊，从来只是拨了电话让别人转告。”我笑着和同伴说到。但其实说着说着我仿佛看到了他站在离妈妈不近又不远——恰好可以听到免提后的我的声音的地方，昂起头来眼睛一动不动，微侧着身子向前倾着偏着大耳朵听我又一次说着“今年还是不回来了，长沙到安徽太远了，来回一趟都1000了，还不如留着我放寒暑假回去带他们出去玩、吃好吃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