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在世的时候,厨房的活我最多打打下手。2010年母亲去世后,我不得不承包了厨房所有的活。几年下来,虽然我的厨艺并不精通,也还能勉强维持我们父女俩的生活。但是日复一日地和锅碗瓢盆打交道,对厨房我还真热爱不起来,好怀念有母亲的那些“饭来张口”的幸福日子。 母亲炒的家常菜我也不太记得了,但母亲做过的盐焗鸡和炖猪肚是我印象中的美味!因为家在农村,鸡是要自己亲自宰杀的、做法也是按传统的方法:先往锅底撒上盐,再把鸡肚子塞满盐,然后把整只鸡放进锅里倒上几斤盐,直到把鸡“全埋”了,最后开始细火慢焖,直到肉香满屋。猪肚的清洗过程也是很麻烦的,具体我也忘了怎么洗,反正每次清洗都是费时费力得很,但是当炖好的胡椒猪肚汤在记忆中翻滚的时候,肚里的馋虫早就涎水成灾了!自从母亲去世以后,我就再没有尝到这两种美味。虽然有时候也想做来吃,但想到那些繁琐的过程,我就望而却步了。 村里的女人大都有一双巧手,逢年过节,总会做各式各样的家乡小吃:蒸河粉啊、做菜粄啊、炸煎饼啊……印象最深的是端午节母亲包的粽子。记得村里人刚流行包粽子的时候,我还在读小学。一开始母亲也不会包,她就到平时关系最好的五婶那里学。在五婶那学了几次,回家用生米练习了好几次:把几根线挂在门环上,左手拿着包好米的粽子,右手用线缠绕几圈,再一次次试验绑的方式……母亲终于学会包粽子了!以后每年的端午节我们就可以吃上自家做的粽子了!后来,在母亲的指点下,我和哥哥也学会了包粽子;再后来,我包的粽子比母亲包的还好看……只是粽子的配料比较麻烦,再者制作的过程特别琐碎,现在的我也懒得过个节把自己忙得晕头转向,那都不划算!其实以前也埋怨过母亲过个节总要忙这忙那,弄得我们也不能安生,跟着跑前跑后。但是母亲每次都是忙得不亦乐乎,一点也不嫌麻烦劳累。没有办法,我虽然一边心不甘情不愿,但是还得做好小跟班的工作。 又是一年一度的中秋节了,要是往年,母亲一定会给我们做好吃的煎饼:是用糯米粉做成的糊团,里面包的是花生碎和白糖,用热油煎一下,外表金黄酥脆,咬一口满嘴油香、唇齿流蜜,是我们家乡中秋节家家必做的“月饼”。母亲还发明了咸味煎饼和芋头馅煎饼,我觉得比甜的还好吃。而如今,我只能再次对着相片中的煎饼回忆母亲在时的点点滴滴了。 在农村,像母亲这样心灵手巧的贤妻良母很多,她们为了一家大小整天围着锅台转,从不嫌累不嫌烦。或许她们没有现代女性职场中的独立干练,但是她们能把家经营得有声有色。我的母亲就是其中平凡的一位,但母亲又是最不平凡的一位,因为母亲的眼睛只有0.01——几乎为0的视力!母亲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但是她用一双手摸索出、用满腔爱做出了可口的饭菜、精致的小吃!现在的我对简单的一日三餐应付自如了许多,但是母亲在世的时候我为什么就没有好好为母亲做上一桌呢?母亲的宠爱、我的自责,想到这——两股清凉静静流淌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