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父母

 

　　那时候我在离家不远的学校上小学。不是很远。走路大概几分钟的时间。但是，一定要妈妈看着我才去学校。小时候对母亲的依赖特别重，恨不得将自己拴在母亲身上，不论走哪都跟着。想想也是，从牙牙学语，蹒跚学步到可以独自上学的年龄，她从未缺席。所以，独自一人上学的时候才会感觉到不适应。后来长大了，有时候和妈妈闲聊，她说我那时候非常强。就是你把我打死我都不去上学的那种。妈妈说，她每天都给我五毛钱，然后领着我走到小巷的拐角那里，松开我的手，然后吩咐我一定要好好上学。但是，她还没到家，扭头就看见我跟在她屁股后面。后来，实在是不行了，就开始采用武力教训我。这一段记忆我倒是记得很清楚。在我的记忆里，每一次上学都不亚于一场人间炼狱。年纪稍长些，就可以坦然接受自己要每天上学这个事实了。与此同时，妈妈也养成了每天目送我去上学的习惯。每天我两一起出门，她就靠在家对面的电线杆上，看我离开，不论我什么时候转身，她都在那看着我。后来，到了高中，我离开了生活了十几年的小镇去了更远的县城上学。我也开始了寄宿生活。回家的次数也变成了一周一次。唯一没有变的，就是每周去学校时，身后一直有一个身影目送我远去。我感觉母爱是细致的同时又是盲目的。每次回家，她都会抱着我，说我怎么又瘦了，是不是学校的饭不好吃。宽松衣服都遮不住的肥胖身体，电子秤上不断增长的数字，告诉我我并没有瘦下来。只是母亲的过度紧张而已。

 

　　即使活到九十岁，有了母亲便可以多少有点孩子气。所谓“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父母对子女的关心不会随着年龄而减少。

 

　　与父亲的关系，比起母亲就显得有点生疏。父亲不是一个严厉的人但是不善言谈，少女的心事也不方便同父亲讲述。慢慢的我们之间的交流就减少了。

 

　　农村人喜欢在夏天的时候，一家人围着桌子在院子里吃饭。家乡的夏天并不是很热。相反，夜里一阵一阵的风吹过来特别的舒服。这天夜里大家一起吃饭。桌子很小，抬头夹菜的时候，就发现爸爸眼角皱纹特别深，而且有明显的层次感。太阳直射的地方黑的有点泛红，但是又隐约可以看见一条一条没有被晒黑的褶皱。突然间发现这个男人已经老了。生活给予他的就是两鬓有了银丝以及稍稍有点佝偻的腰。其实父亲才四十出头的样子。只是整个人似乎已被生活磨平了棱角，没有了脾气。

 

　　我们之间的关系真正的改变是在我上了大学以后。我们之间的联系慢慢多了起来。有一次，我和妈妈正打着视频。爸爸突然间说了一句:你就知道和我要钱，怎么也不给我打电话。溢出屏幕的都是浓浓的酸味，就像是争宠的小孩子。心理不禁觉得好笑但是又有点心酸。我不知道以前的自己在别扭什么，但是以后我想对爸爸更好。

 

　　父母，是不管你有多糟糕，只要你回头，他们就在原地等你。现在，父母老了，我希望不管你走的多远，走的多块，都可以停下来回头看看。或者是陪在他们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