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我,童年那段时光永远难以忘记。岁月匆匆流逝,而那段背砖的往事,仿佛在转瞬间,就蜕变成了黑白色的影片,永久的存档在我的脑海里和心灵的最深处去了。 我的童年是在四川一个边远的山区小镇度过的。那一段时光,父亲在千里之遥的贵州山区铁路从事线路养护工作。每个月,他总会按时从65元的工资中寄出50元,这就是当时我们惟一的生活来源了。 为了一家五口生活的更好些,母亲会找些临时工作,挣些钱贴补家用。后来,我和姐姐还有妹妹先后上了学,人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们从小都比较懂事。每天放学后,都会主动背上背兜割猪草,卖给区里食品站,挣上一、二角钱交给母亲。我们那地方上学都在早上9点钟,我和姐姐每天的首要任务就是一大早上山砍一捆柴,回来吃完早饭去上课;下午5点钟放学再上山,直到天完全黑下来才回到家吃饭休息。 我8岁那年,姐姐因病住进了成都铁路中心医院,母亲背着最小的弟弟去陪护,我和妹妹开始了独立生活,每天重复着本不该我们这个年龄段所从事的生火、煮饭、炒菜、打猪草、砍柴等。好在一个多月后,母亲放心不下我和妹妹,将姐姐托付给医院,背着弟弟风尘仆仆回到了家。 当时,我们居住地正在修建供销社商店,需要人力将砖从半山上的砖窑里搬到建筑工地,一块砖一分钱,距离往返有三公里多,所经之地多为泥泞的乡间田坎。我不愿让母亲过多操劳,萌生了去背砖的念头。开始母亲怎么也不同意,后来见我将家中煮饭的柴垒得高高的,足可以烧个把月,而且学校也放了暑假,才买来一个小背兜,用许多旧布条编了两条好看的背绳,终于,一个漂亮的小背兜与我为伴了。就这样,我加入了背砖的行列,每次背上六块砖,行进的脚下全都是稀泥和积水,背负30斤左右的砖,就像一座大山压着我,让我像患上哮喘病一般,拉风箱一样喘气,满脸的汗水伴着无奈的泪水一同落下来,好不容易熬到下午6点钟,我和母亲仍然没有完成一千块砖的搬运目标,所幸好心的亲戚为我们补足了。回家的路上,我的脚上有如被灌了铅一样沉重,双肩火辣辣的,好在当天挣了10元钱,心里好一阵子乐呵。 第二天天没亮,母亲已经做好了早餐,不忍心叫醒我。这一天不知怎么了,眼皮老跳,心也怦怦的跳得挺厉害,似乎要从胸膛里蹦出来。我好不容易说服母亲给自己加到10块砖,刚走出一段路,也不知道是下山没有掌握好平衡,还是砖太重加上劳累,一阵眩晕我连人带背兜滚下了一米多高的田坎,好一阵子,我才忍住了钻心的疼痛站立起来,脸上、手上、脚上被蹭出一道道血痕。这一跤,让我的倔强性格反而上来了,将砖一块块拣进背兜,咬着牙艰难地向建筑工地走去。没走多远,来到一个可以放背兜歇脚的土坎边坐下。这一坐,再想撑起已是相当困难了。我舍不得背兜中的砖少一块,硬是咬着牙将砖背到了工地。 我永远忘不了童年在家乡背砖的那段时光,虽然他已经一去不复返,却成了我别样的回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