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我下乡五十周年,也是当兵五十周年。同时,还是我随同共和国一起成长的七十周年。 七十年的旅途中,伴随着祖国大势的变幻,我如一叶小舟,在既漫长又短暂的人生旅途中,随风漂泊,顺势起伏,历尽沧桑,甘苦备尝。 从一个贫苦的农家的孩子,成长为一个高级检察官,数点一路走来的风风雨雨,我感怀于不断变幻的新时代;我感恩于众多指点扶助过我的师友;我感念于人生追求中的快乐与遗憾。 我不是智者,也不是强者,我有过许多成功与光明,也有过不算少的失败与黑暗。 往事如烟,常在心头缭绕,久久难以释怀。犹如高速路上飞车而过那一个个路标,常在梦中唤醒那一段又一段沉睡的记忆,那一个又一个鲜活的面孔。 特别是对于家乡,对于亲人的回忆与思念,更是让我难以释怀。家,永远是我心中那盏最明亮的灯。 每个人的童年都是美好的,无论穷富。但童年的记忆都是零碎的。同时,也是鲜明,永恒的。 1.过年. 小时候,最盼望的,也是最难忘的就是过年了.因为过年可以穿新衣裳,可以拜年收到押岁钱,可以放鞭炮,可以吃很多平时吃不到的好东西。 记忆中,过了腊八就开始忙年了。采办年货,粉刷房屋,四周墙壁刷的白白的,晚上打亮电灯,屋子里可亮堂了。买年画,多是些小孩捧着大鱼的年画,意味着年年有余。 买布作新衣裳,新鞋,买小鞭炮和二踢脚,炸油条,面鱼,包豆包,包冻饺子,和大人给去世的老人上坟。 最热闹的是年三十,晚餐作一大桌子鱼啊,肉啊的菜,饭前放一阵鞭炮。吃过饭后,换上新衣新鞋,找各自的童伴去玩,男孩子总是放鞭炮,点根香,把小鞭拆开,一个一个地点着扔向空中。女孩子总是在家玩嘎拉哈,丢手绢之类的游戏。半夜的年夜饭吃饺子,饺子里包着硬币,大家抢着吃,看谁吃到的硬币多,意味着明年能发财。年夜饭前要给老人磕头拜年,能分得几毛钱的压岁钱。第二天早起后,每家孩子由长子或长女领着到邻居家和就近的亲属家拜年。进屋就磕头,有的给几分钱,有的给一把糖。大街上都是川流不息的拜年人群,真是热闹啊!哪像现在,进入高楼了,生活确实好了,但邻居间很少往来,拜年都是微信上虚情假意的问候了事。五千年中华文明的优良传统一点一点地在流失。 2.童伴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童伴是记忆中美好的彩虹。 对面老段家的清源、还有生子、小云、小清、疤拉眼(记不得大名了,只记得外号),是童年时常在一起的玩伴,经常玩的游戏有石头,剪刀,布。翻绳。下五子棋,跳绳,撮嘎拉哈,娶媳妇等。 有次玩五子棋,我输给清源了,别人替换我上场,我在旁观看。突然感到肚子里有个屁,我脱掉裤叉,屁股对着清源,喊了声哎,清源抬头一看,我对着他的脸放了个臭响屁,把大家逗的哈哈大笑。 疤拉眼像个猴子,喜欢上蹿下跳,有次,他往上一跳把着树枝开始荡起来,边荡边说我们笨,清源在他后面,上去就把他的裤衩扒下来了,露出了小鸡鸡和大屁股,当时小云,小清等女孩子都在场,疤拉眼又羞又气,躺在地上大哭起来,我们劝了好半天,最后把清源押到疤拉眼面前,让他踢了几脚才了事。 生子比我大2岁,他最爱玩娶媳妇的游戏,让小云,小清轮流给他当媳妇,让我们两个男孩子一组当轿夫。两手叉着,让他和新媳妇坐轿,嘴里还学着喇叭声,抬着他们二人往前走,有时候,真的抬不动了,两手一松,摔个大腚堆,大家在嬉笑中一哄而散。 有时候,我们也一齐到挺远的草旬子上去抓蝈蝈,捡鸟蛋,用水灌鼠洞,把“大眼贼”即田鼠,灌出水洞,“大眼贼”浑身是水的钻出洞来,瞪着挺大的眼睛看着我们,我们用小棍子一阵“噼里叭拉”把田鼠打死拉倒。 有一次,清源捡到好几只刚出窝的小鸟,当宝贝似得装进兜里,我们谁要他都不给,拿回家让大人一看说是小耗子,把我们乐的呀……把清源气的呀…… 童年生活尽管有些青涩,但那份快乐,是真实的,永恒的。 3.回姥姥家 我姥姥家在吉林省农安县的农村,离县城还有15里地,大约五、六岁时,母亲领着我妹妹还有吃奶的弟弟回姥姥家。 姥姥家是大户人家,记得有十五舅,有七姨,当然,是堂舅,堂姨。姥姥,姥爷待我们极好,用火盆给我们烤鸡蛋,烤土豆,烤豆包吃。为了招待我们,还特意杀了一口猪,天天给我们做肉菜,包饺子,好像每天都在过年。舅舅,姨每家都让我们去吃饭,记得他们自己做的豆腐,粉条特别好吃,每顿饭都把小肚撑的溜鼓溜鼓的。 姥姥家村外,有一片柳树丛子,能经常看到小野兔在里边穿来穿去。我和舅舅家的孩子们去过许多次,想抓个野兔,却总是也抓不到,后来,还是老舅用绳子给我们套回来一只大肥兔,美美地吃了一顿兔肉。 住了个把月吧,我们返程回家了,不知为什么,也许是当时农活忙,没人送我们。母亲领着我们步行到农安县城去坐汽车,再到德惠县城坐火车回哈尔滨,回程的15里路好像走了二天,我和妹妹只顾去捡路边草地里的花花草草,母亲吆喝着我们走走停停,晚上在一个路边村庄里的人家借宿,那家人非常的热情,管吃管住,第二天还给我们带上干粮和水。那时的农村人还真是朴实无欺呀! 中学时,我和爸爸还曾回姥姥家一次,那正是三年困难时期,缺粮少油的。我们去姥姥家背回来一袋子米,豆和猪油。到哈尔滨站时,被好一顿盘问,后来证明我们不是投机倒把的,才放行了。 姥姥,姥爷曾到我们家来住过几次。当兵探家期间曾与二姥亲亲热热地相处过几天。之后,至二姥去世,我再也没见过他们,也未能去奔丧,想起来,心里总是难过和愧疚。 4.慈祥的奶奶 “小儿子,大孙子”是奶奶的“命根子”。老话真是不假呀!我从两岁起就跟奶奶一起睡,天天晚上都摸着奶奶的“咂咂”入睡,大概一直到上初中一年级了才改掉这个习惯。 作为大孙子,奶奶自然是对我疼爱有加,有时家里饭食不好,奶奶常常偷偷塞给我几分钱,去买白面火烧吃。有时在外面玩疯了,忘记回家吃饭,她总是叫人一遍一遍地喊我回去吃饭,或是把饭菜放到锅里热乎着等我回来吃。 我和叔叔家住一个院子,共有十兄妹。两家老人都是社员,从早到晚每天下地干活。所有的家务都是落到奶奶一个人身上。洗衣,做饭,照顾我们起居,每天忙得累得不停歇。上学后我懂些事了,经常帮奶奶洗菜,烧火.喂猪喂鸡鸭.奶奶总夸我:大孙子懂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