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内蒙古西部的额济纳旗,人们无不想到那一片片胡杨林。听说这次长途运输可以取道额济纳旗,我兴奋不已。从“八月即飞雪”的东北到“风吹草低见牛羊”的阴山脚下,途中需翻越雄伟的大坝山,一路颠簸,也没有阻挡我们西行的脚步,第三天就看到了朝思暮想的胡杨。 不凑巧的是,冬天刚过,尚值早春,胡杨还没长出叶子,更别提什么金色的景观了。眼下见到的尽是光秃秃的胡杨,心里难免感到缺憾。我和同伴嘀咕着,仿佛像两个想干啥淘气事没被大人批准的孩子那样,沮丧而无奈。但既然来了,还是瞧一眼吧! 随着车的移动,各种姿态的胡杨赤裸裸地展现在面前,有直立挺拔的,也有弯腰倒地的;有傲然独处的,也有三五成群的。有的甚至摆出个姿势,似乎在说,我不丑。还有的像个断臂伤员倒在黄沙之上,看着有些悲壮。我随便捡起一块小的残骸,用牙一咬,没啥味道,倒是坚硬极了。我于是想起别人描述过的胡杨“活着千年不死”“死了千年不倒”“倒了千年不烂”的话来。虽然没办法验证这些话的真伪,但单凭眼下所见所感,还是有点道理的。 大漠降水稀少,因而荒凉,因而造就了胡杨厚重坚韧的品格。我忽然想起《孟子·告子下》“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的话来。胡杨啊,难道这就是上天对你的期待和考验吗? 车往前行,夕阳下胡杨林包围中的额济纳旗进入视野。可以设想,如果是金秋季节,这座城市一定是很美的。绕过城的南面,上一座桥,满眼依旧是干练简洁的胡杨。同伴炫耀地说他看见了去年树叶黄时的情景:这里汇集了好多人,以不同的摄影姿势,尽可能地在镜头里装进更多漂亮的胡杨和大漠的落日。我有些神往地听着,想象着那样的情景该有多么美好。甚至我还想到王维当年《使至塞上》“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佳句,想到马可·波罗有关这“先祖之地”的描述是否准确,也想到额济纳旗林业治沙局局长李德平治沙20年的艰辛。 额济纳旗向南,我们走在航天路上。一望无垠的荒漠戈壁,只有里程碑和偶尔可见的路标证明我们的位置在变。傍晚遥远的天光蓝白中透着粉色,与远处戈壁腹地航天发射架的零星灯光相呼应,荒凉,更有些神秘。 这一天,我驾车走了很多路,看见了久违的胡杨和东风航天城。虽然有些遗憾,却让我想象许多。倘若说胡杨是一种风景和坚守,那么,李德平和航天人的风采不正是胡杨风格的延伸和拓展么! 我敬佩胡杨,更敬重李德平和那儿的航天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