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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我的父亲马龙辉

时间:2022-07-13来源:网友提供 作者:戴眼镜的农民 点击:

  我的父亲名叫马龙辉,曾经是我们当地家喻户晓的乡村医生,可惜晚景却无比的凄凉!

  说道家喻户晓,一是因为他精湛的医术,二是他那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不图名利的工作作风吧!

  我的父亲马龙辉,说实话他并不是在编人员,在五六十年代,各行各业的人才都非常欠缺,医疗卫生工作人员也不例外。于是,当时的卫生主管部门就是当地找有一定文化的人,由正规的医生带一带教一教,然后就安排到基层地方医院参加工作了,这种医生当时有一个特别的名称叫赤脚医生,我父亲就是这样加入医疗卫生工作的,我记得当时带他老人家的医生叫王祖益(音)。

  赤脚医生

  当时的县级以下行政区域分区、公社(后来改成乡)、大队(后来改成村)和组,我父亲在王祖益医生的带领下,学习了一些基本的常用医疗知识,就被安排到当时的马厂公社(后来改称马厂乡)卫生院工作,当时和他一起的还有卢邦良、王益芬和一位姓罗的阿姨,大家都尊称罗阿姨为罗老太呢。就这样,四个人就成立了一个乡级卫生院。

  我父亲当时的岗位是接诊,卢邦良负责药房,罗老太和王益芬(音)负责打针等医疗处置工作。如遇到需要手术治疗的,我父亲还担任操刀医生。

  我父亲在工作实践中,还不断买来相关书籍学习医疗知识,随着间的增长,我父亲的医疗技术也越来越精湛了。我记得在我读小学三年级那年(1986年)的某一天,天都快黑了,突然有家属送来一位病人,当时这位病人基本上只会出气不会吸气了,据送来的家属说他们是从安顺地区医院(当时叫地区,现在才改成安顺市)回来的,安顺的医院已经宣布这个病人没治的了。

  当时我父亲也是声明不敢接收了,但在家属的苦苦哀求、并声明是死马当活马医,不会追究乡医院的责任的情况下,我父亲才勉强接收下来的。

  时间就是声明,我父亲接收下来后,立即进行诊治,当时我父亲采用的是中西医相结合(这是他自创的,学习的时候只学了西医),到了晚上10点多,这个病人就发出了呻吟声,并说他肚子饿想吃饭了。当时只见我父亲一拍大腿,说一声:成了!接下来安排病人吃饭等就是后话了,反正这个病人是救活过来了。

  如果说这只是巧合,那下面这种场景一定能说明一切。

  当时我们马厂乡隶属于募役区,而且去医院也设在马厂,离乡卫生院也就一公里左右。当时带我父亲的那些正规老医生调回镇宁后,虽然在去医院的都还是正规医生,但两国相距一公里左右的医院,我父亲这边是门庭若市,而区医院那边却是门可罗雀。两边相比,就可以看出哪里的医生技术受到老百姓的认可了。

  我父亲除了医术享誉整个马厂乡外,他的做事风格也很受老百姓的认可。

  记得有一天晚上,都已经凌晨2点多了,有一位叫姚兴海的老乡急冲冲来到我家,说是他老婆生孩子,孩子生下来都一天了,但胎盘却没有脱离**,家里正在跳大神,但他不相信那一套,所以来叫我父亲去处理一下。

  我父亲立即随着姚兴海来到他家,没有用什么药物和手术,只用了一些推拿技巧,十几分钟就解决了问题。姚兴海当时说要给钱,我父亲说都没用药啥的,这不过是手上活路,不需要钱,所以我父亲一分钱都没有收他家的。

  这样的事情,在的记忆中不胜枚举,可以说在他的一生中,从死神手中抢回的生命不下上百人,而且从不多收一分钱,甚至能减免的都尽量减免(如到家里来找他治疗,而且用的是中草药一般都不收费),所以我父亲在我们当地非常受老百姓的尊敬,我现在不管走到哪,只要听说我是马龙辉的儿子,人家都会很热情的招待哦!

  只可惜后来撤区并乡以后,原来的区医院改成了乡医院,而我父亲只是赤脚医生,所以就没有继续在医院上班了,只是当了一名防疫工作人员,每天走村串户的去给小孩子做接种疫苗,发放疫苗糖丸等等工作了。

  这还不算最惨的,最惨的是刚撤区并乡不久,我母亲也去世了,接着又是我爷爷、二哥、奶奶相继去世,使得本不富裕的家庭变得雪上加霜、贫苦不堪。

  本来凭我父亲的医疗技术,撤区并乡后他自己开一个诊所什么的,收入一定非常不错。但是,我父亲说他是一名共产党员,既然接受了组织的工作安排,怎能自己跳出来单干呢?所以任亲朋好友和家人怎么劝,他都不放弃防疫员的这份工作,直到他病逝前两个月,都还拖着病体走村串户去做他的防疫工作呢。

  后来在1996年,我父亲脚底下生了一个无名疮,为了治疗四处求医,家里又没钱,只好四处借钱,我也辍学回家当一名代课老师了,但任然不见好转(当时我已经知道他得的是皮肤癌了,但我没告诉他,或许他也知道了,但不死心吧),到了97年还是98年来着了(时间长了我记不清了),他的身上到处起包,我父亲才死了心,放弃了治疗。

  到这个时候我已经是欠外债好几万(大约有六万左右),而且因为没能按时还钱,我家的田地都被一些债主拿去抵账了(当时有些钱借的是高利贷),庄家都没地方种了,在我父亲去世的时候,煮给帮忙出殡的相亲们吃的饭都是我借来的粮食,所以别提有多寒酸和凄凉了。

  我父亲曾跟我说过,他的医疗费用是可以报销的,而且如果他死后,丧葬还有补助,这话也得到了当时任卫生局局长的郑局长和罗局长的肯定,但后来我去找他们,他们说政府没有把这笔款划拨到他们局里,只要划拨过来就给我解决,但直到他们退休了,这个事情都没有处理。后来我去找新上任的局长,说是前一届的事情,他不清楚。我还找过分管这一块的副县长(记得姓陈),当时也说这笔款确实没划拨过去,只要划拨了就给处理,但直到现在任然不了了之。

  如果当时医疗费能报销、丧葬补助能到位,我父亲辛苦一辈子,也不至于走得这么凄凉!如果我父亲能够有点私利心、自己开诊所,也不至于会晚景这么潦倒……可惜再也没有如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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