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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娃，六点过了，起来吃饭了。”婆婆走到我的床边打开灯，很温和的说道。“哦，马上。”我用手遮住眼前的光，睁开睡意朦胧的双眼，回答道。然后又闭上眼，酝酿了片刻，因为今天是我上学的日子，我已经订好了早上八点的长途车票，所以我必须起床了。我拔掉了充了一晚的手机充电器，看了一下时间，才6：14。 我穿好衣服，下了床，打开窗，外面一片漆黑，下着细雨，吹着风，带着一丝凉意，我身体不自禁的一阵颤抖，我随即关上窗，扣好纽扣，关了灯，来到厨房，婆婆还蜷缩着坐在灶前，低着头，烧着火，像是在睡觉。“冷不冷?冷的话就再穿一件。”婆婆一见到我，就开口说话了。我耸耸肩，挺直腰说：“不冷!”。“快切洗脸吃饭。”我打好婆婆事先烧好的洗脸水，洗着脸。她却用直瞪瞪的眼光盯着我，让我浑身不自在。我转过身，把毛巾展开，遮住脸，洗了三遍，才把毛巾挂在门后。然后我接了一杯水，到外面刷牙，等我刷完回来，桌子上已经摆好了就我一个人的丰盛的饭菜，我把手机放在桌子上，并看了一下时间，已经6:25了。我还是像平常一样，一口一口地吃着，这热腾腾的饭菜。 过了一会，爷爷走了进来，站在门口，很沉默的看着我，然后说：“快点吃，第一班车马上就要来了。”果然，没过一两分钟，我就听到门外客车驶过的声音，于是我就大口大口的吃起饭来。马上，婆婆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吃弄门快做啥子?搭不到第一趟车就搭第二趟，不要听那老舅子的话，慢点吃。”同爷爷争吵着说道。然后爷爷卷着烟，转头走出门外，我知道，他是替我等车去了。而婆婆，则是一面走进了她的卧室，我也知道，她是去给我找零花钱去了。此时的我，心情莫名沉重，我一筷一筷地夹着，这还带着热气的饭菜。 不一会儿，婆婆走了出来，“这是你爷爷取农保的一点钱，拿到路上当车费。”手里拿着230块钱对我说。“不要，我车票已经订好了”我拒绝道。“那就在路上多买点水果吃。”“不了，我身上还有钱。”我一边说着，一边咀嚼着口里的饭菜。“这娃儿，慢点吃，吃完了，再拿上。”无奈，只好把钱放在我碗边的桌子上，用手机压住。然后又走到厨房。这时，爷爷再次推门而入，“吃快点，第二趟车马上就要来了。”爷爷急促着说。我此刻心情更是沉重了，一口一口的咽着，这快凉了的饭菜。 听到第二趟车悄然驶过，我依然没有吃完这很平常的一碗饭。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我大脑时刻提醒着我要吃快点，不然就赶不上早上8点的那趟长途客车。但是我的心却始终让我快不起来，就像什么都不会发生一样，吃的很慢。直到最后，我都没有吃完这碗饭，或许这对我来说，已经不是一碗饭。 “把那些钱揣上。”爷爷见我，放下了碗筷，便对我说。 “嗯。”爷爷向来都很严厉，我一般是不拒绝的，于是我随口答应了一声，但我并没有动那些钱。 然后，他又出了门，我也起身把碗筷端到厨房。此时，婆婆还是像最开始那样，蜷缩着坐在灶前，低着头，但没有火，更像是在思考些什么。 “吃完了?” “嗯” “咩娃儿，弄门兴留碗底子?” “我真的吃饱了，吃不下了。” “快切看看，还有莫啥子东西没拿的，准备走了。” “嗯” 我走进卧室，把婆婆昨晚就已经准备好的行李拿了出来，这时候，婆婆又把那些钱，拿在手上说：“把这些钱拿到学校切，多吃点菜。”“不用了，我身上还有钱。”我接过钱，又把它放在桌子上。 “批娃儿，在学校去了，莫太节约，要吃好，莫待生活上切捻。” “嗯，我晓得，那我就切等车咯” “嗯……” 我看了一下时间，6：47，我不得不走了。我拿着行李出了门，婆婆也跟着出了门，但是她没有继续跟着我，“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或许她是不想太过煽情吧。我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等我走了一半，她就转身进了屋。于是，我就不回头的走到了马路旁，此时，爷爷早就已经站在这里等车了。 “喊你吃快点，你不听，你看嘛，现在第二趟车都已经走了。” “没事，再等会就是了”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却不见一辆客车驶来(因为我家在两个县城之间，只有等客车从一个县城开往另一个县城，路过我家门口的那条马路，我们才能招呼乘车) 又过了五分钟，十分钟……都已经7：10了，却还是没见有车驶过来，我这下真的变得心急如焚，如果再不来车，我就真赶不上8点的长途客车了。(从我家到县城，大概要花30分钟的时间)这时候的我，真的很是感叹，早知道就听爷爷的话，吃快点，就不用这么着急了。 没过一两分钟，婆婆拿着两个苹果走了下来。 “你弄门还没走?” “莫车唉” “哦，莫事，再等会，车应该马上就来了，莫急，现在还早，把这两个苹果带到路上吃” “嗯，好嘛。” 婆婆把两个苹果放到我的背包里，站在一旁陪我等车。 又过了几分钟，感觉像是过了几个小时。 “唉，摩托，走不走**镇，娃儿上学，不好等车。”爷爷叫住路过的一辆摩托说道。 “坐啥子摩托嘛，早盛夹弄凯冷，客车马上就要来咯”婆婆说。 “跟到说，客车不好等唉”爷爷说。 “嗯，我就坐摩托，不冷”我说。 “走嘛。”司机说。 “嗯，婆婆，那我就先走咯。” (因为**镇，随时都有发往县城的车，所以这样，也许我能争取更多的时间，赶上早上8点的长途客车) 于是，我上了摩托，我把脸紧贴在司机背后，因为早上带雨的寒风确实有些冷。车子发动了，我斜着头看了看，爷爷正抽着烟，一步一步向家走去，而婆婆却一直站在原地，看着我，就只是看着我。我再看了看家，门开着，就那样静静的开着，风吹打着卷帘门“跨”“垮”“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