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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玉。簪。 无一字不喜。 恰似一泓秋水，玉色莹碧，斜剞于女子鬓角。女子乌发如云，巧笑若花。 此乃我凭空设想之画面，待陪母亲观完越剧《碧玉簪》，才发现想象与现实之间，隔着多么遥远的距离。 十六妙龄女子李秀英，天赋娇宠，宦相之女，兼具国色天姿，嫁与才子俏儿郎。新婚之夜，却惨遭奸人诬陷，暗恋成仇者将碧玉簪一枚并伪情书一笺置于新房门口，令兴冲冲新郎官兜头一盆冷水淋了个透。从此小女子蒙于鼓中受尽冷热暴力，娇生惯养不再，提心吊胆终日，胸有贤德却有苦难言。婆婆亦不知情，急着抱孙，于是促其好事，将一对新人锁于房中。 母亲老年大学本学期越剧第一课所学即为此《三盖衣》唱段：“樵楼打罢二更鼓，官人他独坐一旁不理我。我自从嫁到王家有一月多，真好比呀口吃黄莲心里呀苦。”良宵在在，他却满腹怒气，红烛高烧佯读书，好你个书呆子！女子见他单衣而坐，睡梦中受冻受寒，心生不忍，想为他盖衣又进退两难。二更鼓、三更天，进进退退间，将“官人”两字唱得百啭千回，柔肠寸断。 可惜，开学第一堂课后，母亲再没能去上课。好在我将上课内容录音了回来，每每播放，以作温故用。为了完整了解该剧剧情，我搜了视频，与母亲一同欣赏；更为了不致于拉课，我与妹夫掏出所有家伙：手机、录音笔、IPAD、MP4，齐齐摆了一床，将整一唱段录了下来，供母亲择心情好时，自由选听、自学。 母亲停课几节，立即有同窗发现，打电话问候者有之，上门探看者有之。第一次同窗上门，母亲激动得掉泪：“真没想到他们还如此记挂，亲自来看我。”昨晚，班级骨干张学员率两人同来，进门问好后，坐下便开唱，倒也干脆利落！母亲胃部有些不适，本有些呻吟的，见状自觉取出课本与MP4，立马来了个二重唱啊！小伙伴们看呆了啊！待反应过来，悄悄取出手机，录下这珍贵一段。 今早用餐时，母亲边吃边叹。如是者，已有数日。我突然说道，“妈，其实你不该多叹气的。古代老年人养生必养气，故自觉少言。你们练功时，更是严禁开口讲话，也是为了保气。如果你叹气形成了习惯，不大好哎”闻此语，母亲没说话，只默默埋头吃饭。我更是默默地腹诽着自己：“老人身体不适，你却还要剥夺她叹气的权力，真是个残忍的人啊！”可一天过去，她果真再也没叹过气。 下午母亲午睡未果，口渴，遂削一苹果，置于床头。她拿牙签一片片吃完，见阳光明媚，决意起床活动一下。很好啊，我支持。待穿戴完毕，老太立于镜前顾盼：“我现在瘦了，难看吧？”我赶紧拿出梳子为她梳理，“你看嘛，很好看啊！”老太臭美，极注意形象，即使去医院吊水，进出院门，都不准我们扶携，在他人面前定要做出雄纠纠的样子。不服老，不服病，是她本色。 本在院中闲逛的，一转眼便不见了人影。一小时过去，方见她施施然从院外进来，还不愿进屋，立于户外与邻居们闲聊，更过份的是一个脚翘于50公分的篱笆上，没个贤淑的样儿！ 饭菜已烧好，喊她进屋，逗她说，“怎么样子那么难看，还翘个脚。”她拍着肚子问我，“鼓不鼓？”我真心回答，“还好吧。”不料，她立马做了个前俯下腰动作，我始料未及，阻止无效，她已手掌及地，片刻后又从容恢复立位。惊得我一身冷汗，目瞪口呆：“你干嘛啊？！”她兀自淡定，“没啥，就是想试试。”喂，喂，喂，老娘哎，即便你韧带好，也没必要傲娇如此吧？ 4月1日，自2003年后，便成了另一个节日，与愚人节无关。 哥哥的纵身一跃，与弘一的翩然转身，看似毫无联系，我却突然思及，他们身上真实发生的，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或许，都是走向了他们更真实的自己吧。旁人如何评说，都是错！ 如了当年雅典法庭，苏格拉底留与我们的两条临别赠言，于生：“未经省察的人生是没有价值的”，于死：“分手的时候到了，我去死，你们去活，谁的去路好，唯有神知道。” “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天空海阔，要做最坚强的泡沫。” 是的，每个人都应该爱这样的我，为自己喜欢的生活而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