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对照相一点也不感兴趣的人,随着年龄的增长,更甚。虽然断断续续的也照了不少的照片,不过大多都是敷衍了事,印象都很轻淡。唯有一张老照片,我永远也不能忘怀。
这张照片的拍摄时间大约是1984年或1985年,当时我十二三岁。是我二伯父家的四哥去深圳出差,带回来一架数码相机照的,彩色的,还把他自己也给照上了。现在才知道用的是延时拍摄的功能。当时把在场的人都给镇住了——竟然还有如此神奇的玩意!
照片上有我的父母,三个伯父,三个伯母,八个堂哥,七个堂嫂,我的两个姐姐,一个堂姐,三个侄子,七个侄女,加上我共计三十七个人。现在细数,照片上还缺的几个人分别是两个堂哥,两个堂嫂,我的一个姐姐和一个堂姐,还有两个侄女。当时我们这个大家族共有四十五人。
照片是在我们家前面场院的一角拍的,后面的背景主要是一棵洋槐树。小时候我们都称它大槐树,现在从照片上看,其实一点也不大。除了这棵洋槐树,背景里还有两堵土墙和一些小的杂树。
前些年,这张摄有老少共三十七人的照片并没有引起我的重视。我们家里也没有,只有二伯父家里的镜框里卡着一张。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照片中的老人们一个个渐次离世,当时在怀抱里的孩子们逐渐长大,我愈加觉得这张照片弥足珍贵起来。
大约在三年前,我在一个堂哥家里找到这张照片。虽然经过二十多年岁月的洗礼,这张照片保存的还相当完好,除了右下角有一道划痕。我拿到一家摄影部用扫描仪重新制作了几张,由原来的五寸扩大成七寸,并封上塑膜,以便能长久保存。我留下一张,其余的分发给了家族的其他人。
现在想来,当时四哥拍摄这张照片还是颇具深意的。因为那时二伯父已患中风。1986年冬,二伯父就去世了,仅仅六十五岁。这也是二伯父留下的唯一一张照片。
当时,照片上最老的大伯父也不过六十四五岁,我的父母亲才刚刚五十岁。最小的两个孩子还不足一岁。现今,照片上的八个老人已有六个先后离世,只剩下父亲和二伯母。同辈兄弟姊妹中,我最小,也已过不惑之年。照片上下一辈的十个孩子以及照片拍摄后出生的共计二十几个孩子们也大都已结婚成家了。
看着照片上这些熟悉而又渐行渐远的面影,我不禁想起曹操《短歌行》里的几句诗: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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