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节到来的前几天,朋友圈中关于父亲的话题便被刷屏了。我努力去不点击,仰或是自己的记忆中,父亲是个遥远的词语,父爱也是遥远的爱,更怕别人的父爱戳到我的泪点让我心酸。 在我童年支离破碎的亲情中,父爱一直是很模糊的。依稀的残忆中只有我骑在父亲的脖子上(我们叫架“杠杠楼”)回家,就连父亲的模样都一直模糊不清。一个两岁多孩童时的记忆当然不是很多的,因为我的父亲在我两岁半的时候离世的,但父亲过世那天我记忆很深。那一天,记得是1969年一个初春的午后,我在外边玩耍,突然许多人都往我家跑去。我懵懵的也跑了回去,母亲坐在门槛上哭的死去活来,几个哥哥趴在当堂父亲灵床边哭。我不知所措,站在母亲跟前,母亲狠狠的打了我一巴掌,我也哇的一声哭了。后来听母亲和哥哥都说,父亲去世的前几个月,我特能哭,是那种莫名其妙的哭,而且谁都哄不好。父亲不止一次的说我,如果再哭他就死去。 现在想来,父亲的话并不是气话。父亲是一个老军人出身,1944年他随活动在豫西的三十八军走出卢氏,随四野大军参加了辽沈、淮河战役。据说在淮海战役时他以是排长了。1950年底,朝鲜战争爆发,他所在的部队参加抗美援朝,他因身体有病转业回卢氏,因为没有文化不识字回狮子坪乡任农会主席。生性耿直的父亲和他上级时任五里川区的区长不和。别人的官是越做越大,他越做越小,干了四、五年干到大队干部,直到67年他患上喉癌后便彻底闲赋在家。患上癌症后,县委也很关怀,介绍他去西安第四陆军医院治疗。1969年农历二月,他无法忍受癌症的折磨,加之也不想连累我母亲,一个人在我家房后的一颗小毛栗子树上上吊自杀。父亲的去世,是我的父爱嘎然而止。 对父亲的印象还是母亲、哥哥、舅舅以及邻居们饭后的聊天中认知的。后来我大了,母亲常说我大(西南山豫西那边都管父亲叫大)是我给哭死了。为此,我也心里时常内疚。父亲去世后,母亲经人介绍找了我继父。继父是灵宝朱阳人,对继父的身份我们一直是个谜。继父的到来,让我的家庭没有了温馨。我家兄妹五人,家庭负担很大。在那个物质和粮食都很匮乏的年代,家庭人口多就意味着缺吃少穿。继父的脾气很差,经常打骂母亲和几个兄长。现在回想起来,这个并不完全怨他。一大家人吃喝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好在几个哥哥都已成人,也都能干也农活。但终究没有血缘关系,继父和我们矛盾一直不断。继父对几个哥哥经常发生战争。为了解决吃饭问题,1978年,我举家从卢氏西南山的狮子坪搬迁到洛河北坡的当家河。因为我小的缘故,继父期初对我还算可以,然而随着年龄的慢慢增长也开始出现裂痕。我上四年级以后饭量也大了,继父经常唠叨我吃得多,上学还要带粮食、说我上学有啥用,不如在家放牛等等,为此,母亲没有少和父亲吵架。 好强的我就利用星期天和寒暑假的时间上山挖药,我上学的书费、作业本费就是这样解决的。好在那时候没有家庭作业,下课后有大把时间去干自己想干的事。持续到我上初中,因为课程多了而且住校,学费问题无法解决了。撑到初中三年级我因15元的学杂费没有着而落而辍学了,失学回家后难免和继父磕磕碰碰。在无法忍受和继父的磨合中,我在17岁那年闹着要去当兵。在给接兵部队军医哭了一鼻子后,我如愿随接兵首长当兵到北京。在学习部队军史时,才发现我从军的38军就是我父亲曾经服役的部队。我当兵走的那天,继父送我,我看到他眼角有眼泪流下,霎那间我所有的怨恨都消失了。随着我当兵出走,几个哥哥也相继成家,妹妹也在当兵后两年也出嫁了。家中只有母亲、继父。每次给家里写信,抬头中写上父母大人。也许我参军给继父撑了门面,每次探家回来,继父都来城里割些肉回来,亲自下厨炒几盘菜并请邻居中有脸面的乡绅去作陪。 岁月冲淡了一切恩怨。我转业回卢氏后,继父也慢慢老去。年龄大了,我劝说他们丢掉农活,在城边子租两间民房歇歇。继父脾气随差,但很勤快。他闲不住,每天去收点破烂去买。隔三差五还去给我女儿买些小零食。周末我也带着老婆女儿去团聚团聚,倒也觉得亲情悠悠。 继父的去世很突然。他的身体一向很好,直到有一天他觉得不适,去医院检查也没有查出啥毛病。不久的一天夜里,和他一起住的三哥打电话说继父病重了,我急忙赶去,要张罗往医院送。他摆摆手不让送,哭着说这辈子他对不起我们弟兄们,之后就长眠不醒了。随着继父的离去,父亲就只是一个名词了。 今天是父亲节。中午女儿和女婿给我送了一个父亲节的礼物——一副防强光眼镜。这亦不是她们第一次送我礼物了。无论是父亲节或是我生日,她们总会出其不意的送我礼物。一个父亲节的礼物带着一份浓浓的亲情,也勾起我对父亲的一点记忆。因为我从小缺少父爱,所以我更加珍惜这份情感。。我想在如今我们这一代,许多都是一个儿子或女儿,她们从小就被父母一直像大棚的花卉一样呵护。我们之所以那么拼的去生活,就是不想让我们的后代没有我们那样苦涩的记忆。如今她们都慢慢大了,也将成为人之父人之母。她们也会把父爱母爱传承下去,但愿她们传给后人的父爱是欢乐美好的。 |